話說孫啟晟他媽擔心我們不會那個,這絕對絕對,絕對是過慮了。

我和孫啟晟在一起才一個月就被他吃幹抹淨了,當時我還沒滿19,他23,你說他是不是挺禽獸的?

我們在同一所大學裏就讀,我那會兒是大一下學期,他則是研一下學期。不過其實嚴格說來,他當時還不是在讀研究生,因為他是幹部保研,就是那種2+2的形式,前兩年擔任學生工作,後兩年才正式讀研。

大學擴招之後,我們學校地方不夠,在市郊又劃下了一片校區作為分部,大一大二的男生是住在分部的,每天由校車接送往返。有一部分負責學生工作的老師——比如孫啟晟——就也得住在分部,以便管理學生。

我每天早餐都要喝牛奶,但是食堂賣的牛奶我覺得太淡,不好喝,總願意去超市買知名品牌的牛奶喝,但老是跑去超市買又太費事。孫啟晟成了我男朋友之後,就等於我有了個隨時待命的壯勞力了,於是我叫他一次給我買一箱搬到宿舍放著,等我喝完了再接著買。

我們在一起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我第一次想到這一節,就跟他說了,他也當即就滿口答應。不過因為是第一次,我們倆——包括我自己——都老忘,每次他送我到宿舍樓下,我們倆卿卿我我之中時間就過去了,晚上十點以後,樓長既不讓男生再進樓門,他也得趕最後一班校車回分部了。

這麼著拖了快一個星期,那天孫啟晟有事,我一個人上晚自習,7點多的時候總算想起牛奶的事兒來了,趕緊給他發短信:“今兒晚上一定要給我買牛奶了啊!”

片刻之後收到他的回複:“沒問題!再給我半小時,完事就給你買去!”

結果我等到了8點半也沒見他有動靜,忍不住跑到教室外給他打電話:“你不是說過半小時就給我買牛奶嗎?現在都快一小時了,你在哪兒呢?”

他“喲”的叫了一聲:“對不起對不起,分部那邊有學生出了點急事,我被緊急召回,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明天給你買吧,我發誓,明天一定給你買!”

我怒了:“就你這樣的還發誓呢?你就不怕現在就當場出車禍丟了小命你!說話不算數,什麼大不了的急事啊?我的事就不急是吧?算了,愛怎麼著怎麼著,反正我本來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這通吼完,我就把電話掛了,接下來他連打了不知多少通電話,我就是不接。

那天晚上宿舍快熄燈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們屋門口。

我們屋另外那仨齊刷刷啊的一聲,一個賽一個身手敏捷地往床上一鑽,床簾一拉。

我哭笑不得:什麼呀這是?她們仨當中就一個換了睡衣好不好?另外兩個躲什麼呀躲?這叫什麼條件反射啊?

反正我沒換睡衣,用不著躲,不過我也不淡定了:“你怎麼來了?”

他抱著一箱牛奶:“給你放哪兒?”

我還沒繞過彎來:“你怎麼上來的呀?”

他苦笑:“我拿出了工作證騙你們樓長來著,說我管的學生有急事傳召。”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她不覺得你還扛箱牛奶很詭異嗎?”

他回答得倒是坦然:“估計她現在還跟那兒琢磨著呢,不過她沒問我,我也沒必要主動提這茬兒。”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喘了口氣:“英雄,超市在地下一層,離你們宿舍少說也有三百米,你們宿舍在六層,我胳膊真酸了,麻煩讓我放下好不好?”

我這才想起正事來:“就放最下麵那層架子上吧。”

他放好牛奶,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往外走。

我這會兒心情大好,對他也有一點點歉意,就跟著他出去了,一路下樓,走到宿舍大門外。

我問他:“這麼晚了,你怎麼來的呀?”

他苦笑:“還說呢,校車公車都沒了,那邊也沒什麼出租車,幸好我運氣不錯,找到了輛黑車,被多宰了好幾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