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了,於是pass掉這個話題:“那你怎麼回去呀?”
他說:“還回去什麼呀,就近找個賓館湊合一宿得了。”
我想了想:“那還不如打車回去呢,還能便宜點兒。”
他不幹:“前段時間才出了出租車司機被劫殺的事兒,現在到了晚上就沒人敢往市郊去了,尤其是載男乘客的。”
我又出了個主意:“那你今晚回家住好了。”
他更不幹了:“我爸媽該問長問短了,我怎麼跟他們說?說我被我那刁蠻小女友給逼得回不了宿舍?那他們估計該讓咱倆孔雀東南飛了。”
他直著把這話提出來,我徹底不好意思了:“誰讓你回來了?我可沒有!”
他攥緊我的手腕:“你是沒讓我回來,可我要不回來今晚能睡著覺嗎?你不肯接我電話,可我必須得讓你收回那句話!”
“什麼話?”我裝糊塗。
他的眼睛裏浮起一絲慍怒中含著受傷的潮意:“你說你本來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垂下眼,咬著嘴唇,不肯說話了。
他握住我的肩頭:“芷昕,你給我收回那句話,快,馬上!”
我應付地“嗯”了一聲。
他當然不滿意:“你說,你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和我在一起的!”
我吸了口氣,回頭看看樓長阿姨已經開始從窗口張望,看樣子馬上就要趕人回宿舍以便鎖門了,隻好妥協:“好吧好吧,我不是那個意思行了吧?”
他似乎還是不太滿意,卻也沒說什麼,隻是將我緊緊擁在懷裏。
樓長阿姨終於吆喝起來了:“都進來了都進來了啊,馬上要熄燈了,快點快點了,男同學都回自己宿舍了啊!”
我推推他:“我得回屋了,你趕緊走吧。”
他不肯放手:“你得負責,你今晚不許回去了,跟我一起出去住!”
那天晚上也是那樣的,我本來跟他說了什麼事都不可以發生的,他也答應了。
可打開房門的時候,我發現這根本就不是那種有兩張單人床的標準間,而是隻有一張大床的那種房間。
我急了:“怎麼回事啊?不是讓你要標間的嗎?”
他解釋:“我要了,他們沒有了。”
我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現在又不是什麼旅遊旺季開學放假或者兩會期間,沒理由賓館客滿啊。
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剛才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去服務台開房?
他見我僵在門外不肯動,回身把我硬拉了進去:“放心,我答應你什麼也不幹,就一定會老老實實睡覺的。”
那種情況之下……不相信他我還能怎樣?宿舍已經鎖門,我又沒帶錢,還不是本市的,徹底無處可去了啊。
我之前已經洗過澡,於是隻刷了牙洗了臉,然後他去洗澡,我則和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假裝已經睡著。
他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輕輕叫了我兩聲,我沒答應,他也就輕手輕腳地走過來,上床掀開被子躺進來,關了床頭燈。
屋裏霎時間一片漆黑。賓館的窗簾都是雙層的,尤其是外麵那層嚴實的擋光材料,不像宿舍或者家裏,總還能透進些許光線來。
這陌生的黑暗讓我不知是稍許安心還是更為緊張,僵著身子不敢動彈。事實上我有些不敢睡著,而這其中最讓我擔心的倒還不見得就是那件事,而是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和男朋友一起過夜,我生怕自己睡著後會出現諸如打呼磨牙流口水等不雅舉動,嚴重損害我在我男朋友心目中的形象。
孫啟晟也特別安靜,讓我無法判斷他究竟有沒有睡著。
哪怕他向我這邊挪過來,再抱住我,我也還是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他清醒時的有意為之,還是睡著後的無意識行為。
直到他突然半撐起上身壓下來吻我,我的不確定狀態終於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