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洗快點,你洗澡的時候我去給你買快餐。”

“再快能快到哪兒去呀?回到旅館都六點了!再說你也得洗呀,要不一會兒你一身鹽坐在我身邊,還不是給我招蚊子?”

“那……”

這回我沒容他再提出任何無論有用沒用的建議,直接怪罪起來:“都怪你!你怎麼不看時間啊?你不知道我們晚上有安排嗎?”

其實我也知道,如果換個男朋友,如果不是孫啟晟,對方一定會這樣還嘴:“那你自己怎麼不看時間啊?你不也知道我們晚上有安排嗎?”

或許對方還會加上別的:“還不是你自己太麻煩,又要洗澡又要吃飯,自己不能將就,耽誤了時間怪誰?”

可他畢竟是孫啟晟,他隻會委曲著嘟噥:“我……我那不是看你在這裏玩得實在開心,不忍心打斷嗎?”

我怒衝衝地大聲嚷嚷起來:“什麼不忍心打斷啊?你提醒我一句會死啊?現在弄成這樣你就高興了是吧?”

我就那樣氣哄哄地一路罵著他往回走,因為橫豎都是趕不上那場演出了,他要叫車我也攔著不讓:“你行了吧,兩張票錢都浪費了,現在還不節儉著點兒!”

他嘻皮笑臉地湊上來:“小海豚這麼心疼我的錢包啊?”

我惡狠狠地橫了他一眼,賭氣不再跟他說話,他便也垂下腦袋,大氣都不敢再出。

他運氣不錯,這天我跟他和好得比平常都快、也更容易,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狀況——

我的小腿抽筋了。

也不知是不是頭一天暈船的後遺症,而這可不是暈船時那種肌肉麻痹和輕微痙攣的所謂抽筋,而是真格兒的。我走著走著就突然覺得小腿肚子一陣抽痛,“啊”的驚叫一聲,站住了低頭一看,便看到我的左邊小腿肚子正一個勁往前扭,腳背不由自主地要繃直,可越直就越是疼得鑽心。

我又疼又急,覺得丟臉透了——我可是正在跟孫啟晟生氣呐,怎麼能突然出這種狀況?!

然而孫啟晟顯然並沒想到這一茬,他連忙蹲下來,也不嫌髒,一邊抱住我的左腳一邊叫:“快扶著我的肩膀!”

此時我哪裏還顧得上同他賭氣?剛乖乖扶穩,就見他雙手用力將我的左腳往上扳,扳過來之後,那注劇痛果然立即消失,我喘著氣擦了把瞬間之內就糊了滿臉的汗,隻覺得仿似經曆了虛驚一場。

他抬頭問我:“怎麼樣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低聲說:“好了。”

他這才站起身,仍舊扶著我:“肌肉有沒有拉傷?走兩步看疼不疼?”

我試著往前邁了兩步,覺得左邊小腿肚子有點隱隱作痛,不過也能忍,便道:“還好。”

他敏銳地說:“還好就是還是有點疼啦?我這就叫車去!”

我拉住他:“這都沒幾步路了,叫什麼車呀?搞笑吧你!”

他想了想,估計覺得也是,就又蹲了下來:“那我背你回去。”

我戳了戳他的背:“你這還一大背包呢,怎麼背我呀!”

他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臉色,確定我已經原諒他了,才站起來,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原來你也知道啊!你的石頭好重啊,壓死我了!”

我抬頭瞅瞅他,終於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