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樁小插曲,接下來的假期我們倆倒比什麼時候都更如膠似漆起來。UC小說網:Http://元宵節過完之後,我回了國,和孫啟晟重新回歸牛郎織女的生活。
就是在這時,我遭遇了一件讓我徹底後悔了這麼早嫁給孫啟晟的事情。
確切地說,我遇見了一個人。
一個故人。
這幾年來,我常常惦記的那個人,總是不由自主地拿孫啟晟和他比較、然後就對孫啟晟更加不滿、對他更加滿懷惆悵的那個人。
而其實,在後來,尤其是在和孫啟晟結婚以後,我已經慢慢開始減少對他惦記並拿孫啟晟來跟他比較的次數了。
我想我是終於認了命。
可他偏偏就在這時候,重新出現在我麵前。
周朗是我們公司一個美國大客戶派來的代表之一,我們公司顯然對他們公司極其看重,對他和他的上司特特派出了好幾名高層去接待。
我則是高層的小跟班兒。我負責的就是公司裏吃喝玩樂這塊事務嘛,可不就是該我去當跟班兒嗎?
我們在機場見麵的時候,我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原來這個周朗不是重名啊……
四年不見,他成熟了不少。北美生活在他身上刻下了不少烙印,一身休閑西服穿得隨意而舒適,完全不像有些中國男人,一旦西服上身就煞有介事得那麼不自然。他的鬢角修剪得極其講究,胡子刮得很幹淨,那模樣幹練而精明,既職業又男人。
他同我們公司那幾個大人物握手之餘,目光自然而然地越過他們投過來,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欣喜:“芷昕?老同學,這麼巧!”
我那幾個上司同時轉過身來,同樣驚喜:“你們還是老同學呀?真是緣分啊!”
話到這份兒上,我再不說點什麼就不像話了。於是我努力收起心裏不管多麼洶湧澎湃也不能流露分毫的複雜情緒,矜持地點頭微笑:“沒錯,幾年不見了,周朗還是沒變,和在學校的時候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甩開了好幾條街!”
那天晚上的接風宴結束後,周朗問了我的住址,然後提出送我回家。
我駭笑:“你喝了不少,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咱們老同學不拘這個。”
說來也奇怪,憑我對周朗的印象——或者,我相信,憑他所留給我們所有人的印象,他都不應該是個好酒的人,可這晚的接風宴上,他自投羅網地喝了很多。或者是對國內的酒文化沒經驗?那也不對呀,事實上,因為我們雙方都是美國公司的緣故,大家都並沒有國內風行的那種勸酒式應酬習慣,也不知道他是中什麼邪了,居然主動上趕著要去做那自殘的事兒。
對於我的好意推辭,他十分堅持:“我住家裏,送你正好順路。再說了,女士總該有人送,他們都是老板,你總不至於更願意讓他們送吧?”
我無法反駁,而且我老板也在這時加了個砝碼:“就讓你老同學送吧芷昕,否則這麼晚了,你要真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老公還不得操刀子殺回來?”
那次春遊登山回來孫啟晟在停車處接我、我們倆一黏上就深情相擁蜜裏調油的鏡頭給公司同事——包括我老板——都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後來我再去公司,他們逐個兒把我調侃了個遍,此後也常常把我們倆當恩愛榜樣,動不動就拿出來逗趣兒。這天晚上是和初次見麵的客戶在一起,照理說不該提這種事的,可我老板顯然也是被周朗給帶的,有點喝高了,說話都有些沒了正經。
我尷尬地掃視了大家一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隻覺得周朗的眼睛裏那剛才還被酒精燃燒得晶亮異常的光芒霎時間就黯淡了下去。
然後,我在眾人的談笑告別聲中隨他上了出租車。
和周朗在一起我總還是有些拘謹的,拋開當年的暗戀不談,我們倆以前就不算特別熟,畢竟同學的時間並不長,何況還這麼好幾年不見了,如今又有著這麼一層工作上的關係,總讓人覺得有些拿捏不定這其中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