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他們這新成立的公司規模還不大,除了老板是美國人,五六個同事都是二三十歲的中國人,目前還以男士居多。UC小
說
網:這晚的聚餐,非單身的都帶了老婆或女朋友,我們幾個家屬正好可以聊天,省得他們話題中未免帶入不少工作內容,時間長了必定無聊。
大家聊著天的時候,周朗有個同事的老婆問起我們的戀愛史,我告訴她:“我們大一同班過一個多學期,然後他就轉到耶魯去了。”
那姐姐頓時瞪大了眼:“啊?那你們豈不是分開了好幾年?”
周朗點點頭:“是啊,一直到畢業後才再見麵。”說到這裏,他看了我一眼,“而且這中間也沒聯係過。”
“哇!那你們是在分開之前就互相喜歡了呢,還是後來再見才磨擦出火花的?”
我們倆異口同聲地回答:“分開之前就互相喜歡了。”
那姐姐更興奮了,跟聽到了個多離奇的言情故事似的,對著周朗追問:“那你當時是不是對芷昕一見鍾情的呀?”
周朗很認真地實話實說:“那倒不是,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可沒那種心思。”
被男友當眾否認對我一見鍾情,雖然他對我表白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可我還是覺得麵子上下不來了。
問話的姐姐不知是不肯相信還是想替我圓場子,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不可能吧?你們倆是俊男美女,同班的時間又短,肯定是一見鍾情啦!”
周朗益發認真地澄清:“真的不是,我可沒那麼早熟,當時就覺得她挺可愛的來著。”
別看他不肯給我麵子,給自己掙麵子的時候倒是不含糊。他說完那句話,看了我一眼,又加了一句:“不過她對我一見鍾情倒是很有可能!”
那姐姐年紀不小了,也不是不會做人,見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也就不再往下糾纏這個話題,更沒再問我對周朗是不是一見鍾情。
可人在尷尬的時候,就連別人善意地轉移話題都會加劇尷尬。我從大家故作若無其事的反應中感覺到了被同情,更憋屈於因此就沒了機會以牙還牙,告訴大家:我也沒對他一見鍾情!
而我對周朗究竟是不是一見鍾情呢?
老實說,我已經不太記得了。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在一起之後,當初暗戀他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或者記憶,反而變得暗淡了。
可是如果我當眾宣布了我也不是對他一見鍾情,我們倆誰都沒對誰一見鍾情,我難道就很有麵子嗎?
我想,作為周朗的女朋友,我應該至少能打90分吧?起碼有一條我做得很到位:在外人麵前——尤其是他的朋友麵前——給他留足麵子。
如同在美國跟他朋友開派對的那次一樣,那個聚餐的晚上,雖然那個關於一見鍾情的話題讓我很不開心,我也沒有表現出來,直到回家的路上,隻剩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才好聲好氣地對他提了出來:“你覺不覺得你剛才有點二?人家非要問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你非說不是,弄得我們仨都挺尷尬的。其實你就順著人家的話那麼一說又有什麼損失?”
他對此倒是很虛心接受:“沒錯,太二了!我還是社交經驗不足啊,需要多多磨練!”
我當時還挺欣慰的,覺得他態度這麼好,以後就算不會再也不犯,但起碼也會迅速改善吧。
可我沒想到事情不但並非如此,而且還愈演愈烈——說愈演愈烈恐怕也有些過了,我的意思是,在他的朋友麵前我丟丟麵子也就罷了,真正讓我受不了的,是在我的、或我們倆共同的朋友麵前,他讓我丟了個更大的麵子。
那天,是我們大學同學聚會。
可想而知,這次聚會對於我的心理是個極大的挑戰,因為在那之前我甚至還沒通知大家我和孫啟晟已經離婚,他們都還沉浸在我早婚的那波衝擊中沒完全緩過來呢,如今就突遭連擊地收到了我不但和孫啟晟閃電離婚、還和周朗迅速戀愛的消息。
所以在去之前,我進行了相當一番心理建設,而經過建設的心理其實是比較脆弱的,比平常更經不起衝擊。
席間,好不容易熬過了大家一個接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驚歎,可以安心吃會兒飯了,事兒就又來了。
當時是轉盤上的鵝翅正停在我麵前,我就順手夾了一個,還沒送到嘴裏呢,周朗就大聲說道:“你剛不都吃了好幾個了嗎?怎麼還吃啊,你也不怕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