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感投資的玄妙(2 / 3)

江北秋江北球也吃了一驚——想不到此人竟清廉耿正如此到如此地步,但他早已成竹在胸,說

“我給他帶的這禮物一準兒喜歡。”說著對陳玲說:“陳玲,你把我前年從何三大爺故裏拓的功德碑貼子拿出一套來。”

“心眼都讓你長去了。”陳玲笑罵著,但還是去了書房拿出一個裝書畫的盒子交給了江北秋。

李剛親自開車帶著江北秋到了常亦夫的家。

常亦夫雖身為一區之長,官職不算大,卻屬實權派,但其家中卻十他簡樸,沒有一件高檔家具,就連客廳的沙發都是一套磨掉了漆的傳統實木椅。唯一引人注視的就是客廳一邊的多寶閣,上麵陳列著文房四寶,幾盒舊書和幾件青光瓷器,也不是很名貴。這樣的布置,做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還差不多,對於一個一區之長則顯得有些不相配了。

李剛他們進來時,常亦夫正背對他們欣賞懸掛在牆上的江北秋的兩幅字,還不住點頭。

“舅舅,我把小薑領來了。”李剛小心地說。看來他對自己的這位舅舅還真是頗為忌憚。

“噢。”常亦夫轉過身來,熱情地和江北秋握手。他為人相當隨和,沒有絲毫的架子,見到江北秋如此的年輕有些驚訝,問

“你就是江北秋?這字是你寫的?”

江北秋點點頭,說:“舅舅好!”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常亦夫連聲感慨著將他二人讓到椅子上落坐,吩咐保姆上茶。

三個人邊喝著茶,邊聊,常亦夫問

“小江啊,你練書法幾年了,都臨過哪些貼子?”

“我小時候開始練的字,主要臨過玄秘塔碑和張猛龍碑,上大學時又練了幾年永禪師的草書《千字文》。”江北秋謙遜地以實做答。

“了不起,了不起啊!”常亦夫依然讚不絕口:“現在的年輕人,象你這樣安心練習字,求上進的人不多了。”

“舅舅,我這字還有哪些火候不到之處,還請您多多指教啊,”江北秋說

“哪裏,哪裏,你是英雄出少年啊。”常亦夫說著站起身又走到牆邊欣賞起那兩副字來。

江北秋忙跟了過去。

常亦夫用手指著字,嚴肅地說

“這《多心經》的楷書,字跡工整,很見功力,看來你的基本功很紮實。不過我們共產黨人隻相信馬克思不信釋迦牟尼。再看這首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詞,龍飛鳳舞,筆法飄逸,確實有幾分永禪師的神韻,隻是火候稍差了些,略帶了幾分浮燥之氣。”

江北秋畢竟也是個書畫的行家,深深佩服高亦夫的素養和眼力,連連點頭稱是。

“不過,以你的年紀來看,能寫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倘若再加以磨礪,不出三五年必成大器!”常亦夫也是由衷地鼓勵。

李剛見這一老一少談得投緣,自己卻一句也插不上話去,隻有嗬嗬地幹笑陪著。

常亦夫點評完畢,轉過身問

“小江,你做什麼工作的?”

“我是開廣告公司的。”江北秋小心地回答。因為話要進入正題了,對於這麼一位有涵養又為人耿直的長者,稍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

“都經營哪些業務?”常亦夫並無多大反應,淡淡地問。

江北秋決定先做個鋪墊,小聲說:“主要做霓虹燈亮化工程和一些樓體等大型廣告工程。”

常亦夫點了點頭,不做聲了。他畢竟是久曆官場,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江北秋的那點技倆,怎麼能逃過他的法眼!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李剛端著茶杯想要說些話打破一下尷尬的局麵,但他深知舅舅的脾氣,偏偏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題,幹著急沒辦法。

江北秋小心地說:“舅舅,我今天來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常亦夫擺了擺手,冷冷地說:“我從不收禮,把你的東西拿回去吧!”

江北秋笑了:“舅舅誤會了,借我三個膽子,也不敢向您行賄啊!這是我以前拓的一個貼子,想請您鑒定一下。”

常亦夫的表情這才略略緩和。江北秋趁機打開裝書畫的盒子,取出一卷拓本,展開了鋪到書桌上,說

“舅舅請看。”

常亦夫走到書案前看了半晌,他的神情有些激動,忽然開口歎道

“這是何三大爺的功德碑啊!不過我聽說此碑在文革中已經毀了……”

江北秋更加佩服起麵前這位長者來,他不單在書畫上造詣驚人,而且對於曆史掌故竟也如此熟悉,不由問道

“您也知道何三大爺這個人?!”話一出口,他便感到了冒失。就連李剛都暗自搖頭。

誰知常亦夫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小江啊,我說什麼也是東北師大曆史係的老畢業生啊,你太小瞧人了吧!”這長者不喜歡恭維,卻喜歡人直言不諱。江北秋冒冒失失的一句,讓他感到這小夥子並無多少心機,心情也開朗起來。

“不敢,不敢!”江北秋自知失言,連連賠罪,說:“我是聽別人說的才知道的。”

由於江北秋的冒失,常亦夫對他的印象又好起來,他自己都覺得可能是自己疑心重了,高興地說起何三大爺的典故來。

“何三大爺,那可是富甲一方的東北名紳啊!他六十歲壽辰的時候,張學良親自率領三千馬隊來給他祝壽,在他家吃住了一個多月才走。三千馬隊啊,那能是一般人家能養起的嗎?”

江北秋雖說對何三大爺的曆史稍有了解,卻不似常亦夫這般熟悉,靜靜地聽著,難得有機會與人談文說史,他也饒有興趣地聽著。

“後來,日本人占了東北,多狂妄啊,可是唯獨對何三土地爺畢恭畢敬的!小鬼子修長吉鐵路時,本來要從何三大爺家穿過的,就是何三大爺一句話——修鐵路會破壞了他家的風水,必須從別處走。結果就往北繞了二、三十裏地成了今天的樣子。”

講起曆史典故,常亦夫興致頗濃,江北秋和李剛聽得也很有興趣。

“小江啊,你這貼子是從哪裏弄來的?”常亦夫問

“前年我去郊區的何三大爺故裏。在一株大青鬆底下見到兩塊方石,便讓人翻了過來,發現是塊石碑,因為上麵的字寫的好,就拓了兩套下來,後來找人看才知道是何三大爺的功德碑。”江北秋說。

“你說的大鬆樹,我知道,還親自看過呢。有七八丈高,樹杆筆直筆直的,那原來是何三大爺家廟的樹,有兩株呢,其中一株在文革中被紅衛兵破四舊時當成地主階級的文物給砍了。”說到文革常亦夫更加感慨萬分,他在那漫長的十年中也吃過不少的苦,他歎了一口起繼續說:“本來當時連這一株也要砍的,可當地老百姓不讓了,好幾百號人護著大樹,這才保全了下來。”

“我去時曾與一位當地修鄉誌的田老師有過接觸。”江北秋接過話題說:“他說過去在何三大爺家廟前還有一對石頭獅子,獅口裏啣一個石球,球在獅口裏能轉動,卻拿不出來,是一塊石頭雕成的,工藝十分精湛。可惜後來不知去向了,具說是被市裏某個單位開著車連夜偷著拉走的。”

“我看過那石獅子呢!”常亦夫說:“文革結束後,我從史料上查到有過那麼一塊功德碑,是當時東北一位著名書法家寫的,便想去看看。誰知到了當地,人們都說石碑在文革時被紅衛兵推翻,還找來石匠給砸碎了。對了,小江你還是詳細說說這石碑吧。”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都是拓完帖子後聽當地那位田老師說的。文革時確實有人要把石碑砸碎,田老師知道那石碑的價值,偷偷找來石匠,讓他象征性地從中間整齊地把石碑劈開了,並沒有破壞碑文。”江北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