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在投交標書的前夕,江北秋和白雪都難抑心中的激動。
“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江北秋說著走到辦公室的酒櫃旁取出一瓶紅酒。
“慶祝什麼?”對於即將到來的勝利,白雪似乎永遠都是那樣冷靜。
“慶祝我們的籌備工作順利結束吧!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對我們公司業務能力的一次曆煉!”江北秋說著倒了一杯酒遞給白雪。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預祝我們成功!”白雪揚起杯與江北秋輕輕碰杯。
江北秋飲盡杯中酒,關切地問:“白雪,你和小顧的事怎麼樣了”?
白雪聞言低下頭歎了一口氣道:“不提他了,而且以後,你也不要在我麵前提他。這就算是我的一個要求吧”!
江北秋看著白雪痛苦的表情,心中也升出一絲痛楚。正在這時,秘書打進電話:“江總,吉強公司張總的電話要不要我接進來”?
“張天來?”二人聞言就是一愣。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張天來打電話有什麼用意?
“接進來吧!”江北秋話音剛落,張天來粗獷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江老板,好久不見啦!怎麼樣,今晚有沒有空出去單獨喝兩杯”?
張天來此時相約必定有蹊蹺,江北秋本欲回絕,但見到白雪正用眼神示意他應允,當下轉念笑道:“張老板有約安敢不從”!
“那好,咱們就晚八點凱旋門大酒店八號商務包廂見了!”張天來說罷放下電話。
“張天來此時相約,必定跟竟標的事有關。我看還是我陪你去吧!”白雪關切地說。
江北秋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他說了單獨見麵,我想這裏麵肯定有他的道理。管他呢,反正這項工程咱們是吃定了”!
張天來說的單獨見麵還真就是單獨見麵。他是個講排場的人,平時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保鏢美女不離左右,可這次還真就是自己一個人來了。看來張天來找他談的事很不一般,江北秋一麵暗自揣測一麵和張天來說著客套話。
張天來倒是個直性子,開門見山說道:“放眼濱海廣告界能入我眼的還就隻有你江老板。所以,我每次見到你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張天來這樣的粗人都用上惺惺相惜這樣的文詞,看來他對於這次見麵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張老板此次約我來不是想要青梅煮酒論英雄,點評濱海廣告界的人物吧?”江北秋淡然說道。
“當然不是!點評濱海廣告界的諸路英雄,那是我們退休之後的事!”張天來大手一擺,道:“明天就是竟標的日子。我們心裏都有數,在濱海有實力競爭這項工程的也就是吉強和紛眾,外界也都看好咱們兩家公司,所以我也不想繞彎子啦!咱有什麼說什麼”!
“如此最好!”江北秋從容應對。
“那就是說如果我們退出了,這項工程十有八九就落到你老弟頭上;而你們退出了,這項工程十有八九就會落到我們頭上。我想勸老弟,你還是提前退出吧,把這項工程讓給我們吉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讓的,我可以在別的方麵給你補償”!張天來說這番話時底氣十足。
對方把話說得如此直接,弄得江北秋有些哭笑不得,道:“大家對這項工程的投入都很大,我想還是由濱海廣場建設領導小組做最後裁決吧”!
“咱們廣告界的事由他們裁決什麼?咱倆私下裁決不就行了嘛!”張天來大咧咧地說著,從手包裏拿出一隻微型錄音機,道:“要不要我放出來聽聽”?
這下倒把江北秋弄糊塗了,他滿以為張天來會拿出什麼新鮮玩意來。他就是拿出一支手槍也會比這隻微型錄音機有威懾。對於對方的行徑,江北秋隻能報以無可奈何地一笑。
張天來並不理會江北秋的嘲諷,輕輕按下鍵子——
“北秋啊,你頭陣子給希望中學捐款的義舉出的實在是高啊”!
“那都是應該盡的義務也是責任”。
“你以為你什麼想法我不知道?你這是給自己積累無形的資本!
你懂得利用無形資本的價值,這就是你比其他商人高明的地方,也是我看中你的地方。
如果,沒有你上次捐款的壯舉,我還真不好跟電視台的領導們打招呼。這下好了,我直接跟王台長說,你是咱們濱海著名的慈善家,受過高書記的親自接見。人家的企業咱們要盡力支持嘛”!
“一點小意思還望笑納”。
……
錄音還未結束,張天來就按下了停止鍵,一言不發,笑咪咪地看著發愣的江北秋。
江北秋頭腦中頓時混沌成一團。這是他和胡鳳文的談話內容,怎麼會被張天來錄音了呢?江北秋極力回想著——一定是那個送花籃的服務員!是他把竊聽器藏在花籃之中,竊取了他與胡鳳文的談話內容!可是自己與胡鳳文見麵的事隻有白雪知道,就連財務主任都不知道自己取錢要做什麼。這消息是怎麼泄露的呢?
張天來見江北秋還是沒有反映,哈哈大笑起來,道:“老弟,不就是一盒錄音帶嗎,何必大驚小怪的。我送給你就是了”!
說罷,張天來將微型錄音機往江北秋麵前一放,推開門大笑著走了。
第二天,白雪打扮得異常端莊靚麗來到江北秋的辦公室,準備和他一起去濱海廣場建設領導小組提交標書。江北秋神情憔悴地萎縮在老板椅上,無力地揮了揮手,說:“白雪,你不要去了。我們放棄這次競標……”
“放棄?”白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稍稍冷靜了一下,問:“昨天,你和張天來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北秋無耐苦笑,並不言語。
“有什麼事情總得說出來吧?”白雪說:“如果你不說出來,那我現在就去送標書了”。
“白雪——”江北秋叫住她,看門關得很嚴,低聲說:“我向胡部長行賄的經過被張天來派人錄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