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琉璃當下隻覺得腦子嗡了一聲。這才抬起頭仔細打量起了容昭敏的神色,她知道哥哥這位朋友生性沉默寡言,卻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端沒有用這樣的事來蒙她的道理,可是,她隻是使了幾個仆婦痛打他,幾個女人能有什麼樣的力氣,相公怎麼會去了呢?
雖然再不堪,雖然再不喜歡,可是這也是與她有了兩年夫妻情份的夫君啊,而且,兩個人相守這麼久,便是怨偶,也是有點情份的,怎麼會這樣,許琉璃當下臉色都白了。
看見許琉璃的樣子,淩心媛這才反映過來,她不是夫妻情份淡,隻是她完全都不知道出大事了。那一瞬間。淩心媛隻覺得今天的腦子似乎有點不大夠用了,心中正在急轉,此時矯揉造作的說聲“五娘節哀”和退後一步做滿臉不信狀,到底哪種效果比較惡心人……
容昭敏此時跟她相隔不過兩步,隻見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正在滴滑的轉溜著,眼裏先是一片困惑,隨即變成了警惕,微風吹起她額頭的碎發,露出光潤的額頭,好像剛剝了皮的雞蛋一樣,他隻覺得胸口一緊,不由自主收回視線,低聲道了句“五娘子好自為之,容某告辭。”,便快步走了過去。
淩心媛這才醒過神來,轉頭看著他的背影急衝衝的消失在小路盡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又是什麼狀況?好在沒迷茫多久,兩個婢女一路跑了過來,一左一右扶住許琉璃,一個便慌張的說道:“那些役丁們衝進來說要拿夫人,這可怎麼是好。”
這一下許琉璃也是失了顏色,再看亭子裏本來與她交好的幾個女子早已散去,淩心媛不由暗罵了一句,這些人走的倒快,真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當下那幾個小丫頭看見許琉璃失魂的樣子,看見臉前隻有淩心媛這麼一個半大的小姑娘,卻也是病急亂投醫的說道:“淩家姑娘,你少有才名,可有什麼主意。我們家夫人不能讓他們拿了去的,要是受了這樣的屈辱,便是以後洗刷了幹淨,這樣的屈辱以後也洗刷不了,可是真沒有活路的。”
淩心媛當然不明白這樣的事,許琉璃不去衙門怎麼行?以她的身份,便是到那裏,又怎麼會吃什麼大虧,左右不說明白的話,豈不是更麻煩,但這樣的話,她可能不亂說,隻能裝出年少無知的樣子,看著他們發呆。好在彩荷護主心切的說道:“你們別問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才十二歲能曉什麼事,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們不曾報過家裏的大人嘛。”
“一看見有衙役來了,我家夫人便趕緊使了最伶俐的那個去二少爺了,可是現在還不見人來,我們都是些深宅子裏的女流,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外麵的差人已經過來尋人,點名要拿夫人過府問話。”說著這話的時候,那小丫頭急的眼淚都快出來,淩心媛立時明白,她們不肯讓人帶走許琉璃,可不是為了許琉璃,而是為了她們自己,將家裏的姑娘帶出來,還出了這樣的事,這不是一般的小事,如果許琉璃是個男人,打死了自己家的小妾,或許也不當什麼大事,便是捉到了老婆與人通奸,再當眾打死了老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許琉璃是個女人呀,以婦犯夫,已經是大不好了,這一下還打死了人,許琉璃回去,有她擔著點,這些小丫頭們或還有一條生路,若是讓人把許琉璃帶走了,她們自己還敢回許府?
打不死她。
在這樣的時代,便是淩心媛不願意承認,也必須承認,女人的命很賤,但下人的命比女人還賤。
淩心媛的發呆本有七分是裝出來的,此時她卻也有幾分意動想要救這些小丫頭,終就是個可憐的孩子,何況像她們這樣的身板,真能打死個大老爺們,淩心媛還真有點懷疑,當下便開腔說道:“官府要是執意要拿人,你們隻怕也是攔不住的,不若好生跟著你家娘子一起去,好生看顧著,或還能表表忠心。”
這話一說,那幾個丫頭也知道,這是唯一的出路,要是這般自己回了許府,那更是找死,可是去了府衙,那些人隻怕沒膽量動手打許琉璃,但還沒膽量動手打幾個隨主行凶的賤婢嘛?
隻怕橫堅都是死路,當下想到這些,這兩個小丫頭個個是熱淚滾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