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修改(1 / 3)

“你倆又怎麼了?”李蘇三下兩下爬上我的床,愣是擠到我旁邊,踢踢我。

“噯,別擠啊。摔下去我可不管。”我被迫往裏麵挪了挪,皺了下眉頭,繼續看我手裏的書。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李蘇一把將我的書轉在手裏,目光炯炯,“麥麥,你別跟阿柏鬧了,他鬧不起。他這麼個人,也隻有你才能折磨他。”

我笑了,無可奈何,淡淡的自嘲浮上嘴角,是不是我看上去就麵顯無理取鬧,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我是無理取鬧。

材料已經準備好,裝在宗卷袋裏我卻不知道是否應該去交。我雙手搓搓眼睛,疲憊如影隨形,我無處可逃。我開始失眠,持續消瘦;我強迫自己堅持吃飯上課,每天早上喝牛奶晚上喝酸奶,新鮮水果不斷。我努力把自己照顧好,我不想自己是在精神恍惚頭腦不清醒的時候胡亂作出選擇。我很清楚,有的時候我們沒有資格犯錯,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就是再後悔也無法重新來過。愛因斯坦說,我們可能回到未來,時光卻絕對不會倒流。

“走吧,去吃晚飯。”我歎了口氣,推推李蘇。

“不會吧,你真不管阿柏了。”李蘇詫異地挑挑眉,推推我的胳膊,“噯,適可而止。別鬧了,說真的,你跟阿柏吵個什麼勁呢。你難過他更難受,兩個人還強著誰也不先開口。你說,這算是怎麼回事。麥麥,我真希望你倆好好的。阿柏脾氣不好,隻有你才能降得住他。不是說他條件好,而是他對你的心意,你不呆不傻,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真的,你多愛他一點,他需要很多愛,他值得你付出愛。”

“李蘇,你別管這事了好不好?”我嘟嘴,搖她的胳膊,“你偏心,同床共枕過的人是我不是他噯。”

“麥麥,你真的是被慣壞了。”她歎氣,搖搖頭,起身下了床。我仲怔,被慣壞,小女子何德何能,哪來這樣的福氣。既然所有人都這樣認定,那麼好吧,我無力亦無心辯解。

“怎麼不去吃飯?”李蘇的叫喚讓我回過神來。我連忙出了被窩,起身梳洗。李蘇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立在床邊,淡淡看著我。

“幹嘛?”我轉頭笑,“打算請我吃晚飯啊。”

“麥爻,你到底有沒有心?”她忿忿地合上門走了。

我無力地靠著床梯,淡漠地笑。很多時候我也希望自己沒有心,沒有心就無需思考,倘若這樣的話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會快樂一點。

艾嘉推門進來,看見我,照例麵無表情。她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裏被一個中年婦女找上甩了一耳光。這事在我們學校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不了了之。她卻因此恢複了正常的生活作息,所以說,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手機屏幕閃爍“周處傑來電是否接聽”,我看了半天,走到邊上按下確定鍵。

“喂,找我有事嗎?”

“妹妹啊,賞臉出來吃個飯成不?”梁丘在電話那頭嬉皮笑臉。

我啞然,歎了口氣道,梁丘,你搞什麼,我又沒把你列為拒絕往來客戶,你換周處傑手機幹嗎。

“妹妹啊,不是我換他手機,是這小子撥通電話之後深刻認識到自己罪孽深重,沒勇氣對你開口。隻好哥哥我開口。”梁丘歎氣,“怎麼這種事都是我來善後。程家明非得說阿柏不待見你跟他有瓜葛。我的天唻,聽這話的意思,我就沒的殺傷力。妹妹你說說看,你喜歡什麼,我投其所好,怎麼著也得爭點你的青眼。”

我撲哧笑出聲來,拜托,大哥,我是近視不是青光眼。

“還知道你近視啊?我看你不僅近視而且還遠視。”

我嗤之以鼻,您老幹脆說我是瞎子得了。

“差不離了,噢!千不對萬不對也是周處傑這王八羔子惹出來的事,沒由來的你遷怒阿柏做什麼?多不公平。雖然說男子漢大丈夫,不應當跟小丫頭片子斤斤計較。可凡事都得有個度是不是。行了,好妹妹,聽哥哥一句勸,別強著了。這鬧騰,傷人!”

我冷哼,梁丘,這電話我可是錄了音的,回頭放給柏子仁聽去,哥哥妹妹的,你叫的倒親熱。

“別介別介,麥爻姑娘,算是哥哥,哦不,算是小梁子求你了行不?”梁丘連連告饒。

我大笑,搖搖頭,隨便應對了兩聲拗不過他。想到飯卡上還沒充錢,我答應讓他來接我。

走到樓道,剛好李蘇吃完飯回來。

“蘇,梁丘他們要請我吃飯,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李蘇沉默了一下,忽而抬頭,飛快道,梁丘這個王八蛋,幸虧剛才我隻吃了白菜豆腐。

“你等一下,我上去拿個包就回來。”

等了五分鍾,李蘇空手下來。對我聳聳肩,笑笑,反正咱們是空手出去,食飽饜足而歸,不帶包了。

“對!咱打包。”

宴無好宴,菜倒是貨真價實的好菜。周處傑作東,請我們去了家新開張的粵式酒店。白雲豬手皮脆肉爽酸甜適合不油不膩;太爺雞色澤棗紅肉細味醇,散著濃厚的茶葉清香;冬瓜盅顏色青翠,湯清味鮮。我食欲大振,埋頭苦吃。周圍嗡嗡響,幾個男的輪番上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頭皮發麻,現在大家都這麼清閑?

“噯噯噯,李蘇,叫你來不是讓你吃的。”梁丘踢踢李蘇,努嘴示意,“你也講兩句話啊。”

李蘇愣了一下,抬頭沒好氣地白他,又不是你請客。

我感激地朝她投去一瞥,她卻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我愣了,難道她誤以為我是在向她拋媚眼?

飯局過半,柏子仁才匆匆趕來。見了我,先是仲怔,直到梁丘他們起哄才反應過來。靦腆地笑了笑,被推到我邊上坐下。始作俑者擠眉弄眼地狹促地笑。有赤誠相待朋友的人,終究算不得太壞是不。

“要不要上盅燕窩,你又瘦了很多。”他伸手要摸我的臉。

“不必。”我略向邊上讓,堪堪避開。

柏子仁手懸在半空,有一瞬尷尬。轉眼已是溫和的笑,那好,你多吃點東西。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又僵硬下來。我在心中歎了口氣,最後舀了勺冬瓜盅裏的火腿幹貝。

“你嚐嚐,我覺得挺好吃的。”

“那我以後帶你來吃。”柏子仁的臉舒展開來,開始專心致誌地吃東西。說是我瘦了,實際上他瘦的遠比我厲害。為什麼有人會像我們一樣,明明不想,卻還是會讓對方受到傷害。

吃完後,我拒絕了他送我回去的建議。

死亡是一種解脫,對當事人,對所有疲於為其善後的人,都是一種解脫。小時候看故事,總要追究後來呢,直到好人上天堂,壞人萬劫不複,心中才算安定。終於是最後的結局,即使前世今生,剩下的也是下一世的故事。

我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三月的下午,滿眼鵝黃的春意,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冬天沒有走遠。她站在陽光背後,微笑著睥睨繁華世界的芸芸眾生,將世人肆意玩弄於鼓掌,看世人匍匐在她腳下垂死掙紮。斷送一生憔悴,隻消幾個黃昏。這一切,不過是她一時興起。

能不能找到一處地方讓我真正覺得溫暖,能不能尋到一處港灣讓我毫無顧忌地停靠。我始終是不夠堅強啊,我也不願意孤孤單單地堅強。我隻是喜歡溫暖,我隻是向往幸福,我從不認為這是罪過。

沒有去超市,我在菜場的大小攤位上穿梭。我跟蔬菜小販賣肉的老板殺魚的老板娘討價還價,還成功地免費討了一把蔥。我歡天喜地拎著大大小小的袋子打車去了公寓。房間沒有我想象中的淩亂,隻是除了沙發,各處都落了薄薄的一層灰。我歎氣,把菜放進廚房,捋起袖子開始擦桌子抹凳子。末了,看著一室清爽,我忍不住唇角上揚。人啊人,有什麼問題都是太閑給鬧的。隻要忙碌起來,就無所謂高級煩惱。

洗淨小排,煮了一鍋羅宋湯。醃了雞爪,加上料酒,認認真真地做鹵雞爪。這可是我媽的私房菜,砸了她招牌可不饒我。菜苔撕了皮,用鹽抓一抓,下油鍋擱糖醋炒。柏子仁就是麻煩,喜歡吃的菜也麻煩。米飯已經燜好,用的可是泰國香米,一揭鍋蓋,噴香!

做好羹湯洗淨手臉,我的洗麵奶安安靜靜地立在梳妝台上,旁邊一溜的阿迪。我輕輕撫摸著那些瓶瓶罐罐,打開了逸出的是我熟悉的味道。

窩在沙發裏,懶懶地蜷成一團。客廳的壁燈是暖暖的橙黃,給室內鍍了一層溫柔的輕紗。我坐在這裏,看著客廳裏的忍冬盆景,它邊上的金橘喜氣洋洋地掛著一樹的小小果實。有些美麗是不是隻適合欣賞,比如這亮麗的小金橘,看著叫人垂涎欲滴,入了口卻是酸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