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儀見她麵色森冷,不由得害怕起來,“你,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好歹是宮裏的正五品司讚,是皇上太後的人,你不能隨意發落我。”
“哦,是麼?”
說這話的時候,紀芷湮已扶著丫鬟的手重新坐回上位,她的目光清泠含笑,落在妙儀身上卻如蒙了一層冰霜般的寒意浸人。她攏著湯婆子,好整以暇道:“那我倒是有事想請教妙儀姑姑。你既說自己是宮裏的人,我沒權利隨意發落你,那麼又是誰給你的權利隨意發落我丞相府中的人?我雖是個沒見識,卻也知道一句話,打狗還需看主人。我丞相府的人,再不好也自有我爹爹和我管教著,何時需要輪到你一個宮中女官出手教訓?總聽說尚宮局的女官們規矩周全,說話做事總是謹小慎微,進退得宜。怎我左看右看,妙儀姑姑身上全然無一絲為下者的謹慎小心,反倒透著十足的張狂霸道、目中無人?且不說我爹爹是兩朝元老,皇上倚重的臣子,便是我,也是未來的六宮之主,你們的正經主子。憑你一個小小正五品女官,竟敢這般藐視尊上,任意肆為,在我養病期間在相府喧嘩鬧事!若你有皇上太後的授意倒也罷了,偏偏你並無聖意。既無人授意,姑姑怎有這樣大的膽子在我紀相府這般橫行無忌、草菅人命?姑姑是欺我初來乍到軟弱可欺呢,還是瞧不上我爹爹隻是一個官拜一品頭銜的首輔丞相?抑或還是在妙儀姑姑眼裏,在我丞相府尋釁滋事並算不得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你說,究竟是誰給了這樣大的膽子和權利!”
她驟然間發作,字字點中要害,倒教妙儀手足無措起來,直嚇得冷汗淋漓,匍匐在地上,麵色慘白地為自己分辨著。
“我,我,我……”
紀芷湮冷冷一笑,“你什麼你,你最好是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來。不然今日即便是我命人打死了你,到了皇上太後麵前也自有我的一番道理。你目無尊上在先,擅權專橫在後,再加上一條草菅人命,足夠砍你的頭了。總不成,皇上太後會偏愛你如斯,會為了你一個小小的正五品女官來責難我這個未來的皇後!”
妙儀立時癱軟在地,情知大勢已去,慌忙匍匐地爬上前去抱住紀芷湮的腿,涕淚橫流地哀求道:“紀小姐饒命,紀小姐饒命啊!奴婢知道錯了,奴婢被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竟犯下這許多的錯事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相府行事驕橫,更不該失手傷了人命,奴婢而今已悔恨得不得了,隻盼紀小姐念在奴婢初犯的份上,且給奴婢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紀芷湮嫌惡地踢開她,“哼,你此刻倒知道後悔,哭著求我饒命了?那當初那些丫鬟們哭喊著求你放她們一條生路時,你怎地不可憐可憐她們,也給她們留一線生機呢?你這個心狠手辣的老東西,絲毫不懂得推己及人的悲憫,死到臨頭卻來求我饒命,真真是可笑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