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趙家的祖祖輩輩(2)(3 / 3)

穆嬴侃侃而談,趙盾不由看了她一眼,原來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皇後並非如同她的外表那般無用。

皇後向來溫婉,從不惹起皇宮風波,本以為她是無能的女子,原來不過是深藏若虛罷了。

他淡然回答:“皇後所言極是。不過在臣下看來,廢立太子自然是無顏麵見先君,但若不廢立,隻怕百年之後,下臣無顏麵對的是晉國的列祖列宗。”

穆嬴一愕,這麼說,趙盾是下定決心要廢立了?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以頭搶地,放聲痛哭,“趙大夫,太子是您的學生,是好是壞還不都看您的教導。太子自幼就是跟著您長大的,哪一件事敢忤逆您的意思?我知道太子不成器,但太子還年幼,趙大夫再慢慢地教他,總能把他教會。若真的便這樣廢立了,又讓誰來繼位?”

趙盾想要扶起穆嬴,卻又不敢碰她的身子,連忙後退了幾步,也跪了下來。其實穆嬴所說的話,也正是他的心病,在外的幾位公子,各有所長,又都虎視眈眈,立了誰別人都會有意見,都會因之而引起動亂。太子雖然不成器,到底是名正言順的嫡子。

他沉吟不語,穆嬴看他的臉色,知道這句話倒是打動了他。“大夫廢立事小,若為了廢立一事,而使晉國動亂,生靈塗炭,大夫豈非更無顏麵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幾位公子質於諸國,若此時迎回,隻怕不祥吧!”

趙盾歎了口氣,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請國母起身吧!太子本就是先君所立嫡子,趙盾何德何能,豈敢不從。隻望國母能多多教導太子,勸其向善,身為一國之君的人,舉足輕重,可不是諸君可比。”

穆嬴大喜,亦連連叩了數個響頭:“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大夫如此大恩大德,穆贏沒齒難忘。”

趙盾默然,他倒並非是被穆嬴說服,隻因穆嬴所說之事也一直是他的心病。他一向以國重於一切,若晉國真因為他的廢立而動亂,他不僅麵見地下的列祖列宗,也無顏麵對晉國的百姓。

穆嬴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不再停留。她站起身的時候,隻見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

她心裏想,什麼鬼天氣,剛才還明明晴空萬裏,忽然之間便雨落傾盆,而且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是老天知道她要出門,才故意與她做對嗎?

她向著門外行去,心裏到底是喜悅萬分,隻要趙盾答應擁立太子,夷皋的太子之位就可保無虞了。

她走出大門,眼角的餘光忽然落在一個東西上。

她怔了怔,向著那個方向望去,隻覺得金光一閃,一樣東西便進了她的懷中。她吃了一驚,後退了一步,險些跌倒。

低頭看時,身上衣服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異樣。她心裏暗暗詫異,剛剛明明看見一道金光一閃進了她的懷中,為何又什麼都不曾見?

她便問身邊的小丫頭:“你剛才可看見什麼東西?”

小丫頭忙著支開手中的雨傘,老老實實地搖頭:“不曾看見什麼。”

她伸手重重地戳了小丫頭的額頭一下:“小蹄子眼睛隻顧看什麼,明明有一道金光撲入我的懷中。”

小丫頭吃了一驚,仔細檢視著皇後聽衣服,一切如常。小丫頭心想,隻怕是皇後多心了,她知這些貴人最喜多心,沒事也要生出許多事端來,她便隨便編排了一些話來敷衍皇後:“那是大喜之兆吧!隻怕皇後要遇到喜事了。”

穆嬴想了想,心道剛才趙盾答應了擁立太子登基,以後我便是太後了,隻怕真是天降吉兆。她喜滋滋地想著,不再覺得驚慌,反而更加開心起來。雖說是如此,不知為何,心底最深的地方卻隱隱有不祥的感覺,似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著,出離了她的控製。

她最不喜這種感覺,這些年來雖然韜光斂銳,其實是悄悄地控製著後宮的一切,沒有什麼是讓她覺得束手無策。但這一次,那道金光……

她用力甩了甩頭,不再多想。以後要忙了,為了兒子的登基之典,還有她的母儀天下。

不久後,太後穆嬴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這使她尷尬莫名,她不知這孩子來自何處,因先君死前已有許久不曾與她同房,但她也不曾有過任何別的男寵。

為了掩飾太後的醜聞,這孩子便成了先君的遺腹。

又過了數月,孩子產了下來,是個粉雕玉砌般的女孩。更奇的是,女孩一出生,手裏便握著一塊玉。

那玉上隻寫了一個字“朔”,這位事在宮裏宮外傳為奇談,人人都在猜測這塊玉的來曆。趙家的人也被傳入宮中看了這塊玉,趙盾一見那玉,心裏便一跳,那玉看起來似曾相識,好象是係在趙朔身上的。

他卻不敢說什麼,隻說不曾見過如此奇玉。

回到府中後,他將玉畫了下來,拿給妻子看。妻子一看便道:“這玉便是朔兒隨身的寶玉,但早就丟失了,相公是在哪裏見到的?”

趙盾默然,為何公主的手中竟會握著趙朔的玉。他的心裏隱隱覺得不安,一直糾纏著他的惡夢也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這一切到底預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