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廢棄的茅屋建在山坳裏,原來進出的路被一叢叢的灌木堵住,不容易經過,反而是房後的小山坡比較容易走。他便是從小山坡爬上房頂的。
挑著兩捆木柴,刀疤六小心翼翼地沿著房梁走向小山坡。
木柴不輕,他走得顫顫巍巍,感覺像是走在鋼絲上,一不留神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正走著,眼看就要到山坡,忽地一聲吼,似驚雷炸響頭頂。
“刀疤六!”
刀疤六猛地抬頭,幾個人迅速朝他跑來。
來者不善!
刀疤六肩膀一聳,扔掉木柴,順手抄起腰間的搶對著來人就是一搶。
“砰!”
“啊!”
“哥!”
“哇——”
跑在最前方的宋承玉肩膀中了一Q,腳步頓亂,撲倒草叢,宋小二搶上前來扶他。而宋小二背上的大妞妞也被這搶聲驚醒,大哭起來。
刀疤六趁亂返身跑走。
李紅兵哪能容他逃走,當先追了出去,跟著他的幾個治保人員迅速追了過去。
別看李紅兵瞎了一隻眼,他的動作卻非常快,在房梁上跑得跟平地一樣穩且快。就是好像有點焦距不準,好幾次差點踏空。
其他方向的人也聽到了動靜,紛紛朝這邊過來,包圍圈逐漸縮小。
刀疤六眼見跑不掉,心裏發狠,朝著天空連開三搶。
不打人放空搶?
“靠!他在報信!快抓住他!土匪要跑路!”李紅兵不愧是當過兵的,很快便明白了刀疤六的意圖。
一把搶六發子彈,已去其四,這土匪今日是跑不脫了。
刀疤六忽然停下不跑了,他轉過身,獰笑,對準李紅兵的腦袋,扣下扳機。
李紅兵獨目瞪圓,恐懼從心底漫延,刺激得他渾身寒毛豎起。他幾乎能看到自己腦袋開花的慘烈下場。
砰!
額角冷汗滾落,李紅兵臉上肌肉一哆嗦,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了。
砰!
又是一搶。李紅兵忽然睜開眼睛,刀疤六正跟一個治保人員滾在一起廝打。他抹掉額上冷汗,順手抄起地上的石塊,衝了上去。
“老子打死你。”石塊狠狠砸向刀疤六,很快他便滿身是血。
李紅兵最恨有人用搶指著他,那是戰場上留下來的後遺症。
“主任,可別打死他啊,浩哥的下落還在他口裏啊。”剛剛同刀疤六廝打一塊兒的人叫道,自李紅兵衝上來他打了幾下就退開了。李紅兵那架勢太嚇人,連他都覺得心驚,竟是個不死不休的意思。他雖是治保人員,也幹過不少打人的事兒,可他沒殺過人啊。他也隻是個農民而已,心腸還沒狠到那個地步。
刀疤六奄奄一息,李紅兵也打累了,他丟掉石塊,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跡,對眾人吩咐道:“綁了,叫他帶路,咱們捉浩哥去。”
刀疤六倒頗硬氣,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肯說。眾人沒法,看向李紅兵。
李紅兵嘿嘿笑了笑,“你很硬是吧,切掉你的命根子看你還硬不硬。”說著便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來,在刀疤六眼前晃。小刀雖小,刀刃甚薄,在日光下反射著幽冷的光。
刀疤六感覺自己渾身一緊,冷汗沁沁。死他不怕,可這陰損的招數他怕啊,再說,也許浩哥他們已經轉移了呢,帶過去看到的不過是個空洞,浩哥不會怪自己的。刀疤六自我勸慰道。
宋承玉捂著胳膊,忍痛站起,朝舊茅房爬去。
宋小二也想去的,可是大妞妞哭得很大聲,他隻好把她從背上放下哄。
謝雲清漸漸醒了過來,隻是後腦勺刺痛難受,她揉著腦袋慢慢爬起,茫然四望,似乎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大妞妞的哭聲傳入耳朵裏,謝雲清一震,頓時清醒過來。
“大妞妞!”
“雲清你怎麼樣?”宋承玉問道。
謝雲清抬頭,見宋承玉攀著片木下探,然後一跳,來到她身旁。
“你沒事吧?”宋承玉急切地問道,扶她起來,不放心地查看她是否受傷。
謝雲清動了動,然後搖頭,隻是身子發軟,靠在宋承玉懷裏動不了。
“我們快走吧,碰上土匪了。”
謝雲清點頭,走了兩步,撿起地上的砍刀別在腰間,然後扶著宋承玉一道往外麵走。
外麵院子裏兩捆片木散落在地,謝雲清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之前那人的身影。
“李紅兵抓那人帶路去了,別怕。”宋承玉解釋道。
謝雲清點頭,“我們把這兩捆柴搬回去吧。”
宋承玉呆了片刻,然後點頭。這兩捆柴來得可真不容易啊,他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