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不可測。
一排黑衣人拎著劍在房梁上輕易地躍動,劍光迎著月輝,劃破黑夜的寂靜。
“來人,有刺客!”值夜的人一聲大吼,床上的人已提劍來擋。
然而雙方功力差距實在太大,黑甲衛和錦衣衛死傷無數。
那人武功看起來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應付起來十分吃力。好不容易擊殺一人,他提腳踹開門,卻不妨背後又躍出幾人,寒劍一下刺中了左肩胛骨。
男人捂著左肩,血汩汩流出,眉心一皺跳入池中。護衛越來越多湧了過來,那群黑衣人不得已收劍飛身而出。
戴著烏黑檀木麵具的少年微勾唇角,慵懶地坐在主位上,豔紅唇色像一朵盛開的薔薇:“沒解決?”漂亮的杏眼似笑非笑地刮在人身上,像是鈍刀子一般,雖疼卻無法致人死亡。
瀾江橫穿楚黎兩國,因其漲潮時波瀾壯闊的景象而得名。少年眉頭微蹙,抱起一壇酒直接往喉中灌去,眼角眉梢是化不開的濃愁,如玉的臉上因為醉酒而升起一絲酡紅。
“嗝!”懶懶地打了個酒嗝,她往地上一趟,聽著河水拍打岸邊的浪潮聲,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人生就是這麼變化無常,當一個超大號牛皮糖貼上來時是怎麼揭都揭不掉,她不過是在岸邊喝個小酒解解悶,怎麼就又被男人撲了上來,渾身還濕答答的,一下就把她凍個半醒。
半睜著昏昏沉沉的眼睛,她一臉煩躁地將他推開,又盯著他半響方道:“大兄弟,你是這瀾江的河神吧,不會是看上小弟的美貌想與小弟春風一度吧?”
“可是小弟不喜歡男人!”
“要不,小弟把身子獻給你,你滿足小弟一個……呃不對……兩個心願如何?”
“……”段尚堯皺緊眉頭,這個家夥前幾天說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原來就是跑到沐陽城外當酒鬼了。
伸手拍了拍少年臉蛋,企圖讓她清醒一點,少年眨眨眼,仍舊醉沉沉的,又盯著他端詳了一陣,忽地瞪大眼睛:“你不是河神!你是水鬼!”
“……”
“來吧!想要我的命,拿走好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幫我報仇。要不然……”她搖了搖頭,“要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家夥初見麵時那麼冷清精明,熟了之後大部分時間也是少言少語,沒想到……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酒壇子,醉酒之後這麼……話嘮!
已近黎明,天卻仍舊昏沉沉的,“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有幾滴雨水落了下來,緊接著雨絲漸漸綿密,江南的春天雨就是這麼多。
少年翻身再度抱緊了酒壇子,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段尚堯無奈,一把將她抱起扛在右肩上,少年繼續咕噥:“原來水鬼大爺你還是看上我了啊……”感受著身上的潮濕,她又道“那個,別把我脫下水啊,我怕水……”
段尚堯滿頭黑線,身影在空中飛掠,然後……
“嘔……”
醉酒的少年吐了,幸好這時已經到了別院,他黑著一張臉將少年扔在地上,看她睜著迷離的眼巡視了一圈,再度吐了……
“來人,備兩盆洗澡水!”他不算是有潔癖的人,可被人這樣吐了一身也實在糟心啊!
“原來你還是河神啊!你這水晶宮,怎麼和人間的破爛院子沒什麼區別……嘔……”
“你原來這麼窮啊,有沒有溫泉池子啊?我不要用澡盆,不舒服……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