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程菁深藏不露,安然撞破絕技(3 / 3)

像這樣就在學習書法和識字的同時學習了婦德,而隨著年齡增長,“容”、“儀”、“工”也是要學的。這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儀”,就是坐臥行走、一喜一怒、覲見命婦、迎來送往的儀態禮貌。這不僅在平時的生活中長輩們言傳身教,令之耳濡目染、浸透骨髓,到了年齡還要請專門的老師來特訓。而幾樣必修課裏最不重要的恰恰是貧家女最重視的“工”——女紅。對於紀安然和她的姐妹來說,學好自然好,學不好也就罷了,反正個個都有擅長此道的丫頭仆婦,也沒人指著靠這手藝補貼家用。貴女們除此之外還要學習辨別各種品級的服飾裝扮,熟記錯綜複雜的姻親關係,懂得品茶賞花,鑒賞大家琴畫,以及通曉各類娛樂項目和交際應酬等。

紀安然感歎:學習任務還是很繁重的!

這些隻是紀家女們要開設的課程,和別的老牌世家應該也相差不多。每個古老的世家都曾有人學得好,成了廣為人知、舉世稱頌的才女,更多的,卻是不高不低的平庸女子,更有甚者另辟蹊徑,煉成了不學無術的女紈絝。就像後世一樣,要學的課程一樣,一樣的教室一樣的老師上一樣的課,有人是好學生,有人是壞學生,有的考上名牌大學,有的就沒有哪科靠自己實力及格過!

穿越之前,紀安然曾以為古代的千金小姐必然是懂得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女紅一定很精巧,廚藝一定一竅不通。事實證明她想錯了,貴族小姐中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比比皆是,女紅拿不出手也並不稀罕,雖然真正廚藝高深的沒幾個,但還是有不少女孩能做點小菜點心必要時候討好一下父兄丈夫。洗手作羹湯,是一份廚子替代不了的心意。就像她們的女紅再爛,總是學過,哪怕把鴛鴦繡成鴨子,牡丹繡成石頭,總是會拿針線的。

紀家是極少數開設女子族學的老世家之一,還讓她們上這麼多年,這就算在世家中也是極少見的。不過除了那些女學,別的也不教多少,教育進度很緩慢,倒是這麼多年下來,紀家女個個寫得一手不錯的字。

從前的才女前輩們要不是放羊吃草自己吃出來的,要不就是從小顯露天賦,恰好又有開明的家長,重視了個體女性的教育。當然,越是詩書傳家、根深樹大的老世家,出的才子越多,出才女的可能性也越高,畢竟家風如此,耳濡目染嘛。比如從前的那個詠絮才女——還好沒被錯亂的曆史蝴蝶沒了,依然存在過這個時空。紀安然沒想成什麼著名才女,但也不能往不學無術的黑道上走吧。

這個國號“大齊”的時代社會經濟繁榮程度和南北朝後期以及隋初差不多,一些社會風氣也有所相似,並不像明清那樣將婦女壓迫得那麼死。本朝紙張已經普遍應用,和從前相比,能讀會寫的人也多了不少,但書籍依然是珍貴的典藏,畢竟連雕版印刷術都還未發明,推廣圖書靠手抄。因此世家貴族有著累世藏書就等於牢牢把握住知識的命脈,也難怪比寒門出身的人天生就多了一種優越感。普通老百姓日日為生計發愁,可能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書長什麼樣。兩相比較,就算不以財富權勢論,前者也是“低賤的愚民”。

這種優越感深入骨髓,在潯陽侯這樣的大貴族府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就算是一個下人走到街上都是鼻孔朝天橫衝直撞。

因此當那抹紅影一臉倨傲地踏進學堂時,程菁便忽略了她臉上的傲氣,平淡地接受她的師禮。不管目光多麼桀驁不馴,這丫頭行禮的動作卻是一板一眼,挑不出一絲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