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為了博得讚賞,我趁放學時在路上奔波到天黑,整整撿了一書包焦炭。回到家,將輝煌戰果獻給母親,她卻沒了往日的快樂,沉著臉問:“你的作業做完了嗎?”“當然沒做完。”我很掃興地咕噥著。母親說:“順手帶些焦炭回來,沒錯;專門去撿它,那不是你的事。我不是要看你帶回多少焦炭,而是要看你帶回多少學問。”
讀高中時,我迷上了“文學”,整天謀劃寫作,心思不在學業上,成績很差。雖然我內心為此很恐懼,但總幻想著一鳴驚人,然後躲過高考,被大學破格錄取。終於有一天,我的文章見報了。我興衝衝奔回家,送給母親看,她卻深深歎了口氣:“你損失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大學泡湯了,我當兵到了部隊。在一次小型軍事演習中,我所在的連隊以50%的“傷亡”打敗了“敵軍”。全連官兵歡呼雀躍!但當天晚上的總結會上,首長否定了我們,他指出:在真實的戰場上,你們在勝利後的兩小時內,就麵臨全軍覆沒。第一,你們的兵力已難以應付敵人的後援;第二,非常嚴重的是你們在勝利後就昏了頭,居然沒有一鼓作氣及時占領某戰略製高點。
這些生活中的小故事,在我走上工作崗位後,才真正顯露出它們的意義。很多次,我在為自己的“成功”而自得時,事情卻漸漸顯露其尷尬的一麵。今天,我終於學會告誡自己:衡量成功,不僅要看得到了什麼,更要看自己為此失去了什麼。
最後一課
◎文/張小失
開辟戰場去對抗生活才有勝算的光明。好了,祝你們奮鬥成功。
社會心理學教授躺在講台上的搖椅中,悠閑地告訴他的學生們:“奮鬥這個詞已被講濫了,它通常是指一種強硬的人生態度,主張不屈不撓,勇往直前。但事實上,人麵對社會乃至整個自然界,是極其渺小、無力的,因此,不要因為年輕的激情而被‘奮鬥’這個詞誤導。”
學生們很驚奇,這樣的謬論竟然由敬愛的導師躺在搖椅上講出來,活像某個小品中的場景。教授顯然看懂了台下的情緒,笑嗬嗬地點燃一支香煙,說:“在我看來,奮鬥包含兩個層麵——積極鬥爭和消極適應。請大家隨我走一趟。”
數十號人馬浩浩蕩蕩地開拔進教授家門前的草坪上。教授指著一棵老槐樹說:“這裏有一窩螞蟻,與我相伴多年。”學生們湊上前觀看:樹縫裏有小洞,小螞蟻們東奔西跑,進進出出,很熱鬧。教授說:“近些日子,我常常想辦法堵截它們,但未能取勝。”學生們發現,樹周圍的縫隙、小洞大多被泥巴、木楔給封住了。“可它們總是能從別處找到出路。”教授說,“我甚至動用樟腦丸、膠水,但是,它們都成功地躲過了劫難。有一段時間,我發現它們唯一的進出口在樹頂,這是很不方便的;而一周後,我發現它們重新在樹腰的空虛處開辟了一個新洞口。”
學生們表示欽佩。教授說:“螞蟻們的生存環境不比你們廣闊,它們的奮鬥舞台實在很狹窄,更重要的是,它們深深理解自己的力量,因此,它們沒有與我這個‘命運之神’對抗,而是忍讓與適應。當它們知道自己無法改變洞口被堵死這一事實時,它們就很快地適應了。而自然界中那些善於拚搏、廝殺的猛獸們,如獅子、老虎、熊,目前的生存境況大多岌岌可危,因為它們與螞蟻相比,似乎不太懂得奮鬥的另一層力量——適應。”
教授說:“適應環境本身就是奮鬥的組成部分,隻有在此基礎上,開辟戰場去對抗生活才有勝算的光明。好了,祝你們奮鬥成功。”
不歸路
◎文/今又
除了迎向前方,沒有第二種活法。
大馬哈魚的繁殖過程十分驚心動魄。
在大馬哈魚的生殖季節,它們成群結隊地從深海區域往內陸的江河跋涉,也許千萬裏吧,行程異常艱難。一些淺得剛能沒過石子的水灣處,大馬哈魚幾乎是傾斜著身子,蹭著江底的沙石掙紮著前進的。到淺灘時,奔波勞頓的大馬哈魚差不多是傷痕累累了。但是,它們仍然不停歇,雌魚還要在有沙礫的江底掘出一個個的洞穴,以便產卵。產完卵的大馬哈魚體無完膚,麵目全非,就在這祖祖輩輩完成生殖使命的地方一批批血肉模糊的大馬哈魚悲壯地死去,一層又一層大馬哈魚的屍體漂浮在江麵。
這裏,是新生的大馬哈魚生命開始的地方,也是前輩大馬哈魚生命終結的地方,生與死銜接得如此緊密和短暫,流淚的餘地都沒有,悲壯的餘地也沒有,隻要踏上行程,就義無反顧。
我請教過研究魚類的專家,難道就沒有一種比較溫和的生殖方式可以選擇?專家說,這是自然進化的結果,世上一些事情必須靠殘忍的方式取得,包括大馬哈魚的生殖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