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想擁有一塊自己的領地,但最誘惑人的莫過於擁有一島。因為島相對封閉,可以滿足一個人閉關自守的欲望,更可膨脹他守土為王的野心。世界上已經有很多人購買了小島,甚至還有人專門向人兜售小島。我在國外就曾多次見過那種迷你島,一島一屋一船一人,裸體的主人悠閑自得地躺在岸邊釣魚曬太陽,那是富足的“魯濱遜”,讓人羨慕不已。
我第三次在馬來西亞辦畫展時,一天,一位淺黑皮膚的女華人前來買畫,粗著嗓子說:“我喜歡你的畫。你肯打折,我請你到我的島上去住幾天。”
她的島?就憑這,就讓我動了心。在一旁陪她來的我的朋友說,她是個島主,在丁加奴有一個島,確實可以請你去玩幾天。
島主家住在丁加奴州,位於馬來西亞最東北,森林密布,海產豐富,也富含石油。該州華人很少,隻有一條唐人街,保持著自己獨特的飲食習慣。他們嫌丁加奴的字義不好聽,建議改為登嘉樓州。而身處熱帶的人也嫌熱浪島字義不好,怕聽熱了,也把它改為樂浪島。兩名一改,詩意大增,果然華界叫好聲一片。
樂浪島孤懸在大海之中,位於南中國海的暹羅灣,北麵是泰國和越南,東麵是菲律賓,南麵是印尼,西部才是馬來西亞本土,這裏是熱帶海洋生物保護區,也是著名的旅遊區。島主其實並不擁有全島,隻是租了一塊來建了度假村而已,但卻是最大的一塊。這裏碧海藍天、椰林金沙,毫不遜色於度假天堂馬爾代夫,但卻遠勝於珊瑚礁島平沙淺湖的單調景色。島上有山有淡水,有茂密的熱帶森林,有兀立於湛藍海水中的黑色礁石,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度假和娛樂設施,小島雖小,但非常有意味。
我在小島上過了五天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個人孤懸異國海外,島上無信號,手機也無用。於是拋卻一切的塵世煩惱,整天穿著花花綠綠的沙灘褲,或是懶洋洋地躺在椰子樹的陰影下曬太陽,或是鑽進浪花裏遊泳,或是乘快艇出海,到幾公裏外的一個礁石周圍去潛海,戴上潛水鏡到海底去看那些五光十色的海洋動物,與碩大的石斑魚咫尺相對。或者就貼著海底的沙子,在珊瑚和海葵間緩緩遊過。每天隨時下海遊泳,身上結滿鹽霜,如同“土人禮拜五”。
度假村裏全天候供應各種飲料和點心,隻要需要隨時可到餐廳去吃,喝知名的怡保白咖啡、菲律賓的苦咖啡、泰國的“磨磨喳喳”、新鮮的椰子汁,還有各種炸蝦烤魚。島周圍是著名的熱帶海洋生物保護區,周圍五十海裏的範圍不允許捕撈,所有的食物飲料都是從大陸運過來,再把垃圾運走。島主怕我們吃不慣,特意派船到公海上去買來了許多海鮮,燒了幾大盆,端在桌子上請我們吃。巨大的螃蟹,每隻都有手掌大小,龍蝦也都有二三十厘米長。至於各種魚、烏賊和螺蚌類更是不計其數。但這些海鮮的做法在馬來廚子的手下就有些單調,除了煮就是烤,沒有醬油,更沒有醋和薑,這對我這個食不厭精的江南人來說頗為不足。碩大的石斑魚,被炭火烤得焦黃,用手撕開魚皮,擠上點檸檬汁,澆上咖喱,就用手撕著吃,除了新鮮之外,別無它味。幾天來,跣足裸身、生飲冷食的事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