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津衛武清縣人,自幼家境寒微,家中共有兄弟五人,他排行第五。
同樣是五兄弟,同樣是家中的老幺,曹化淳的命運卻和張斌截然不同,因為他家裏實在是太窮了,他還很的時候,三哥化富和四哥化勤便相繼在饑寒交迫中夭折,為了贍養親人,他十二歲的時候便參加了太監的遴選,最終“有幸”被選中,閹割之後進入宮中。
他資聰慧,勤奮好學,在宮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詩文書畫,樣樣精通,深受司禮太監王安賞識,倚為親信,後來更是被有幸選為五皇孫朱由檢的伴侍,也就是俗話所的伴伴。
如果一切順利,待得五皇孫朱由檢繼位,他便可以晉升為大伴,權傾朝野。
可惜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大的玩笑,啟元年,時為皇五弟的朱由檢還未被封為信王,宮中被王安提拔起來的一位管事太監魏忠賢為了上位,竟然將他的恩人王安給害死了,而他作為王安的親信也被魏忠賢逐出京城,發配到南都金陵待罪。
此時,他來金陵已經將近五年了,由於是待罪之身,他完全沒了俸祿,連當初進宮養家的理想都無法實現了,他隻能從宮中順點免費的紙硯,寫些字畫,拿去寄賣,換點酒喝,借以澆愁。
這,他寄賣的字畫又售出去幾幅,勉強能謀一醉,他便迫不及待帶著個太監來到了宮門外,秦淮河畔,會同橋邊的集賢酒樓,點了一碟五香豆鼓和一碟糖蒜,又要了幾壺最便宜的大麥衝,慢慢喝將起來。
這集賢酒樓雖然號稱酒樓卻不是什麼高貴之所,這會兒金陵城裏飲酒成風,平民百姓飲酒作樂又或以酒宴客的也大有人在,這集賢酒樓正是麵對底層平民百姓的廉價酒樓,除了樓上的雅座,一樓大堂中坐飲的大多是販夫走卒之類的底層百姓。
酒至微醺,曹化淳又忍不住感慨起來,他看了看一邊拿著個糖蒜吃的津津有味的太監,歎息道:“承恩,委屈你了,當初你要不跟著我,也不會一並被發配到金陵來,要是能留在宮中,哪怕是打個雜,日子也不會過的如此清苦。”
這太監正是王承恩,他跟皇五孫朱由檢差不多大,所以被曹化淳帶去陪朱由檢玩耍,結果,也殃及池魚,被發配到金陵來了。
王承恩人如其名,是那種特別感恩的人,他並沒有怨恨曹化淳連累他發配金陵,反而安慰道:“恩公,您快別這麼了,當初要不是您照顧,我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呢,現在這樣也好啊,悠閑自在,無拘無束,每還可以跟著恩公學文習武,比在皇宮中爾虞我詐強多了。”
王承恩這會兒年僅十五歲,卻能如此知書達理,曹化淳不由惋惜道:“唉,真是可惜了,以你的資質,不管跟了哪個主子都能出人頭地,現在卻跟著我在這裏受苦,唉。”
王承恩還待安慰,一個身著鴉青色直身長袍的年輕人突然走上前來拱手道:“敢問可是止虛先生?”
曹化淳道號止虛子,所以字畫上留名皆為子虛,叫他子虛先生,肯定是買過他字畫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這年輕人一眼,服色明豔,用料考究,這肯定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因為朝廷對衣服顏色和用料是有嚴格規定的,沒點身份敢穿成這個樣子,那可是犯法的。
對方是什麼身份呢?
曹化淳一時半會兒也摸不透,隻得站起來拱手道:“先生不敢當,不知這位大人找雜家有什麼事。”
他這話就很明顯了,沒看見我穿著太監的常服嗎,還叫我先生,你這什麼意思啊?
那年輕聞言,立馬微笑道:“我也不是什麼大人,是我們大人請你上樓一敘。”
如果是在京城,哪怕他隻是個的管事太監,也可以不甩什麼大人不大人的;但是這裏是金陵,而且他還是待罪之身,不管什麼大人,他都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那就去看看吧,曹化淳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交待王承恩道:“承恩,你先在這裏坐著,等下我來付賬。”
罷,他抬腳便要走。
那年輕人卻是繼續微笑道:“還是一起吧,帳我已經付過了。”
曹化淳聞言,隻得招手道:“那就隨我一起去看看吧。”
兩人就這麼跟著那年輕人來到二樓,但是,剛到一個雅座的門口,曹化淳臉色瞬間就變了。
因為門口還站著三個年輕人,服侍雖然普通,一個個卻強壯的很,一看就是練家子。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貌似下去叫他們的年輕人也相當強壯,難道是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