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賢酒樓和張斌第一次見麵,曹化淳喝醉了。
心中的悲憤積壓了五年,無處傾訴,這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對象,一朝全吐露出來,他感覺渾身都輕鬆多了。
他甚至還和張斌聊起了自己的兄弟,正好,張斌也是兄弟五個,也是老幺,兩人聊起家人都有共同語言,他頓時感覺這個張斌更為親近了。
喝到後麵,他已經記不清自己了些什麼了,他感覺,張斌這個人很不錯,滿身正氣,豪氣幹雲,更重要的,沒有一點官架子,對待他這個待罪的太監沒有一點歧視。
甚至當自己提起恩公王安的時候,他還異常的敬仰,對恩公王安推崇備至。
人,要遇到一個知心朋友很難,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遇不上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當然,曹化淳並不是那種頭腦發熱的莽撞之輩,兩人才見一次麵,他不可能一下就把張斌當至交,他隻是覺得,張斌是那種可以引為至交的人。
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他被發配到金陵,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他的內心是極度彷徨的,他,需要一個至交,哪怕對方什麼都不做,能時常來聽他發發牢騷也是好的。
王承恩對張斌的印象也很好,這位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從五品的官,已經不算了,卻一點架子都沒有,甚至對他這個太監都異常客氣,經常親自給他夾菜。
菜很好吃,好幾年都沒吃過了,這位員外郎對他的態度更令他如沐春風,當太監這麼久,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對他這麼好的朝廷官員,所以,他認為,這個張大人,是好人。
這次看似偶然的見麵自然是張斌安排好的,他派人打聽了一個多月,終於打聽到曹化淳就在金陵皇城中的內宮監當普通的雜役,一到晚雖然沒什麼事,但卻不能輕易離開皇城。
張斌可不敢跑到皇城裏麵去巴結曹化淳,金陵皇城雖然沒有皇上,太監和宮女還是不少的,難免會有魏忠賢的眼線,他跑進去想不引起人的注意很難,到時候被魏忠賢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不但自己會有麻煩,曹化淳也會有麻煩,甚至,很有可能害了曹化淳的性命。
這會兒魏忠賢是將全副精力都放在對付東林黨這件事情上了,五年前,被他發配到金陵待罪的曹化淳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可能都忘了。
如果自己突然跑金陵皇城去找曹化淳,皇城中閹黨的耳目再特意做個彙報,那曹化淳這個王安的餘孽可就危險了。
不能去皇宮,那就隻能等人出來了,好在這個時候的金陵皇城管理並不是很嚴,太監放假的時候出來逛逛還是沒人管的,經多方打聽,終於打聽到了曹化淳休假的日子,緊接著又發現了他寄賣字畫,借酒澆愁的事情。
於是乎,便有了他與曹化淳的第一次見麵。
張斌也知道,一次見麵就想讓曹化淳將自己引為至交是不可能的,交朋友也要“用心”,更需要持續不斷的交往。
這不,待到十後,曹化淳拿著幾幅字畫來到他寄售的地方,上一批寄售的字畫又賣完了,正好夠他喝頓酒。
這幾年養成的習慣,有點錢,他便忍不住想去謀醉,王承恩自然是不離不棄的跟著。
不過,這次,他還沒開始點菜,張差便從二樓跑下樓,恭敬的拱手道:“子虛先生,我家大人請你上樓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