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孚遠是恭敬的應了,老張頭卻是驚的又從凳子上蹦起來,知縣那最少也是舉人老爺才能當的官吧,他可是生員都沒考上,當知縣,那是做夢都沒想過的事啊!
他激動的哆嗦道:“這,這,太師,這使得嗎?”
張斌並沒有回答他,反而轉頭問文震孟道:“文起,你使得嗎?”
文震孟其實不是他邀請過來的,隻是他從內閣值房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文震孟了,文震孟一聽他要來體察民情,什麼也要跟著來,他也是沒辦法才把這家夥帶上的。
這會兒文震孟已經被張斌的大手筆給驚到了,京城東邊,特別是通州,可以是建奴肆虐的最嚴重的區域,通州城外皆墳場,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這會兒,這裏哪裏還有半點墳場的模樣,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簡直就跟沒遭兵災一樣。
他對張斌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像張斌這樣的,才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
他跟著站起來,重重的點頭道:“使得,你的很對,老張頭比那些貪官汙吏強多了,別知縣,知府都當得!”
張老漢聞言,那身體又忍不住顫抖起來,兩位宰輔都點頭了,看樣子他是真要當知縣了,縣太爺啊!
張斌見狀,連忙拍著他的肩膀道:“行了,帶我們去其他農戶家好好看看吧。”
張老漢被拍的一個機靈,連忙點頭哈腰的引著張斌一行人向其他農戶家走去。
張斌仔細檢查了十餘戶人家,心中對著張老漢越發滿意了,這張家灣可不是表麵上幹淨整潔,井井有條,每家每戶屋裏屋外都差不多,沒有一絲破敗的痕跡,而且每家每戶的糧食都很充足,看樣子,這張老漢是真費心了,其人也相當的廉潔,沒有克扣老百姓一絲一毫的糧食。
走訪了將近半個時辰,各家各戶飯菜都上桌了,張斌這才帶著一行人回到張老漢家的院子。
這次考察算是圓滿結束了,張老漢也不好意思留這幫大老爺吃粗茶淡飯,張斌正準備告辭回京呢,一個比張老漢年紀還大的老頭卻突然拿著卷紅紙顫巍巍的走進來,跪在張斌跟前,舉著紅紙激動的道:“太師大老爺,能不能請您留幅字,老兒想留著當傳家寶!”
張斌連忙將他扶起來,又接過他手中的紅紙展開看了一下,竟然是新紙,而且質量還相當不錯,這東西,饑民估計買不起,就算買的起也不會無聊的去買這些不能吃的,東盛堂為什麼要給人發這沒用的東西呢,他不由轉頭疑惑看向隨同而來的東盛堂掌櫃。
那掌櫃連忙拱手道:“大人,這是發給他們寫對聯的,喬遷新居一般都要在大門上貼幅對聯以示喜慶。”
考慮的倒是周到,但是你們沒幫人把字也寫上啊,這會兒農村能有幾個寫得出對聯的。
他點了點頭,微笑道:“好,我也沒給大家送什麼東西,就幫大家寫幾幅對聯,略表心意吧。”
罷,他又坐回桌前,提起筆來思索了一下,又吩咐張老漢去通知所有老百姓,想寫對聯的都可以把紅紙拿過來,這才提起筆認真的寫起來。
這下整個村子都轟動了,當朝宰輔,太師大老爺要給大家寫對聯,那絕對可以當傳家寶流傳下去啊!
村裏所有人幾乎都丟下飯碗,翻出紅紙,瘋狂的湧向張老漢家的院子,很快,院子外麵便圍滿了拿著紅紙的老百姓,不過,他們都很守規矩,張老漢一聲吆喝,他們便老老實實的排好隊等著,沒一個爭搶的。
文震孟一看外麵長長的隊伍,又看了看揮筆疾書的張斌,不由技癢道:“雙全,我這也沒給鄉親們帶什麼東西,要不,我也給鄉親們寫幾幅對聯?”
張斌聞言不由放下毛筆,拍著額頭道:“哎呀,怎麼把狀元郎給忘了,獻醜了,獻醜了。”
緊接著,他又轉頭對張老漢道:“這位宰輔大人可是啟元年的狀元郎,大忠臣文祥之後,嘉靖朝四大才子文徵明的曾孫,當世大文豪,字寫的比我強多了,你這還有筆沒?”
張老漢聞言,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沒想到,這位宰輔大人竟然這麼大的來頭,愣了一下,他才激動的點了點頭,隨即一溜煙跑進屋裏又取出一支毛筆。
這下張家灣的老百姓真有福了,張斌乃是當世名臣,文震孟也是當世大文豪,他們的字這會兒隨隨便便都能賣出幾十兩銀子一幅,再過幾年,那更是幾百兩甚至幾千兩都求不到了,因為那時候張斌已經成為一個傳,文震孟卻不幸去世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就略過不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