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就在這種天人合一的氣氛裏再次降臨。在布拉爾鐵礦區一個居民點上,三個十來歲的青少年突發禽流感,當地醫院使用大量抗生素,但沒有效果,其中兩人不治身亡。

當地政府高度重視,很快派人來調查,並請求上級部門派專家援助。由於三十年前這裏曾經發生過“鳥疫一號”傳染事件,防疫部門馬上將視線集中到這種野鳥身上,並從兩隻野鳥體內找到了病毒。這次事件就被定名為“鳥疫二號”。

根據傳染病防治法,防疫部門立刻報告上級單位。三天後,兩名老人又被家禽感染上流感病毒。由於附近水塘裏就有紅嘴雁鴨,這次很容易確定傳染源。林業部門、衛生部門都被緊急調動起來。公安部對此也高度重視,對直屬單位發了通告,要求迅速協助地方進行防控工作。

這時,當地已經出現了十五名病人,其中七人已經死亡,三人危重,其他五人的情況也未見好轉。和“非典”相比,“鳥疫二號”病毒的致死率更高。雖然這種病毒尚未發現能在人際間傳播,但紅嘴雁鴨是一種野鳥,隨時可以飛到任何地方傳播病毒。而且,潛在的殺手不止這一種鳥,其他近親也會成為傳染源。它們的遷移路線遠離大城市,防不防。

公安部得到消息,立刻派高級官員參加了防疫工作。當地公安幹警都被動員起來協助工作。這段時間裏,剛H升格的高科技犯罪調查處正在搬入新的辦公地點,接受大量新設備。楊真正和同事們一起搬搬杠杠,忙碌不停。這天,她正在檢驗一台信號機,被李漢雲叫到了辦公室。

“鳥疫二號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聽說部裏已經去了人。”

“我們處也要去人,我準備派你和韓悅賓去。”

“哦……”楊真一時想不出這起公共衛生事件和本處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高科技犯罪調查處最初是公安部裏幾個科研部門合作組成的機構。雖然連續協助基層警方破獲幾起大案,但現在還不屬於偵查單位,仍然以政策研究為主要的日常工作。每日裏最常做的還是研究分析各種“涉高”的公共安全問題,撰寫政策報告提交給部裏和中央的領導。李漢雲告訴她,新任務就和本處這一職責高度相關。

“這次公安部到現場處理問題,要聽取幾位專家的意見。我們應該有人能與這些專家溝通,將他們提供的信息與有關部門的工作程序對接。你和韓悅賓要分別全程陪同兩位主要的專家顧問。”

楊真點了點頭。“我的職責是不是等於“翻譯”?就是把他們的專業信息譯成領導們可以理解的語言?”

李漢雲笑了。“這樣理解很正確,我們請人家做顧問,當然要主動理解他們的想法,而不能指望專家們擅長溝通。不過你還有進一步的任務。以後這種情況要形成機製,每遇天災人禍,如果需要有各方麵的專家參與解決,我們應該隨時配有這方麵的“翻譯”。這種特殊的“翻譯”如做,就要看你們這次的經驗總結了。”

這是一份可能會很辛苦,但沒有什麼風險的差事。楊真和韓悅賓馬上湊到一起,先是熟悉專家顧問的情況,然後又討論應該如何與專家協調,怎樣把情況向專家通報,怎樣分辨專家提供線索的重要性。

頭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因為沒有先例,楊真開了一天的會才製訂出大概的方案。晚上回到泛著油漆味的新家,楊真累得飯都沒吃,徑直躺到床上,閉目養申,許桂平輕輕地為她按摩頭部。為了照顧跑裏跑外的楊真,許桂平還專門學了一點按摩。在音樂和手指的雙重撫慰下,楊真不自由主地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已經半夜,楊真發現自己躺在被窩裏,疲憊的身體被許桂平輕輕摟著。她又幸福地閉上了眼目青。

第二天,楊真精神飽滿地醒過來,吃著許桂平端來的早餐,把它們伴著幸福甜蜜一起咽了下去。吃完後,楊真給許桂平解釋了自己的新任務。“報上關於錫盟鳥疫事件的消息你也看到了。我得去參加專家組,負責公安部門與專家之間的溝通聯係。據專家說,禽流感高峰要等到六月份才過去。這兩個月裏我可能要忙好一陣。唉,具體情況也不方便和你講。”

地望著,半天說。

“怎麼了?”

“你又要到第一線了。”

楊真握著他的手,輕輕地搖搖頭:“沒事,這次不是刑事案件,也沒有犯罪嫌疑人,我的。”

許桂平擔憂道:“可在非典事件裏,中國死亡的人裏麵有三分之一是醫務人員。你在現場同樣不會安全。”

楊真從飯桌那裏站起來,繞過來,把頭埋在丈夫的懷裏。好一會才又抬起臉來說:“放心吧,我會把你老婆健健康康地帶回來。倒是你正在找工作期間,我沒法照顧你。還要請你原諒呢。”

四、粉絲與偶象

新任務在北京就開始了。這天上午,楊真來到高偵處後,馬上就和韓悅賓一起去參加公安部與中科院、衛生部的聯席會議,研討鳥疫二號危機的應對方式。有幾名專家被聘為臨時顧司。其中最重要的是兩位,一位是病毒專家祭福新,一位是候鳥專家張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