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劍按照楊振泉提供的名單,一共拜訪了十一名專家,其中有六人認為這有可能是一種基因工程產品,五名認為它是自然變異產物,但變異成這個樣子,屬於極小概率事件。
“你是警察?你們關注這個做什麼?”回答完問題後,這位老人敏感地問了一句。
“嗯,是和一個案件有關。”
老人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有保密原則。不過,如果說有人製造了這東西,那也沒什麼奇怪的。按我估計,全世界至少有五十個基因研究所,一百家醫藥公司有條件製造出這種東西。他們不做,隻不過是怕犯法,又無利可圖。”
陳劍倒吸一口冷氣。人類頭上原來懸掛著這麼多支劍!
回到高科技犯罪偵查處,陳劍馬上向李漢雲彙報:“通過谘詢,有過半學者在獨立判斷的前提下,對病毒基因是否人造有懷疑,看來問題真的很大啊。”
李漢雲點了點頭。“不要說過半,我的底線是隻要有三個人表示懷疑,就有立案的必要。楊真在現場,現在你來主持這個調查。楊振泉的建議很正確。要從兩個方麵入手,一是原始病毒標本的下落,二是酶剪切儀的使用者。涉及調查進口物資,我與海關方麵通個氣,讓你接觸到買家的一切必要數據。”
第一個線索很快就中止了。由於當時管理混亂,現在已經無人知道那批原始病毒標本的下落。陳劍一直追查到保管這批標本的最後一個負責人。他年過六旬,退休在家。聽到陳劍的來意,老人的情緒很激動。“我都這樣了,還要我說什麼。不是沒有發生什麼嚴重的後果嘛。”
當年病毒庫丟失後,此人作為主管人員被免職,還差點追究刑事責任。陳劍沒說什麼。他在想,如果相關的法律完善了,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當事人會受到更嚴厲的懲罰。
陳劍馬上著手調查第二個線索。隻兩天時間,他就拿到了買家名單。最近兩年裏,酶剪切儀一共隻進口了八十五台。基本分布在科研院所,少數由生物製藥公司購買去。
“我調查過了,儀器都在。這些機構都不大可能用來製造病毒危險品,它們在使用時有嚴格的製度,”
李漢雲抱著胳膊思考了半天,忽然一拍手道:“你去調查這些機構有沒有淘汰掉的二手設備。有的機構進口了新儀器,以前的在哪裏,要查清楚。”
陳劍眼前一亮,是的,有不少機構將儀器新舊更替,並非舊的儀器已經不能使用,有的隻是新儀器在性能上更新換代了。更有的公司隻是為了突擊花錢,將半新的設備就淘汰掉。他馬上回去再做調查。三天後,調查範圍又縮小了許多。購買這些儀器的單位裏,絕大部分是初次購買,隻有六家屬於淘汰了舊儀器。再深入調查後發現,有三家機構的舊儀器去向不明。
陳劍馬上飛到這三家單位去調查。他們都聲稱舊儀器早報廢了,已經不算機構的資產了,就直接賣給了廢品回收站。陳劍再一一去調查,結果證明他們都是一般的廢品回調查又走到了盡頭。
十二、終極研究
小鎮上很少來這麼多外國人。幾位俄羅斯專家和俄羅斯國安部的官員來到指揮中心。中俄雙方已經對跨境跟蹤候鳥達到了一致。這幾位專家要來檢查中方製造的跟蹤儀。鳥類帶著這種微型電子設備飛越國境,必須取得俄方的同意。
楊真和張洪權一起接待俄羅斯專家。張洪權十分興奮。他私下裏告訴楊真,這將是候鳥研究的飛越。“這樣下去,一代人之內就可以完成這個研究。我們不用再像前輩那樣,一代代守在荒郊野外消耗精力。”
楊真也很為偶像高興。她最初聽到對張洪權的報道時才讀高中。現在她就站在英雄人物麵前,很能夠理解他經曆這麼多年辛苦後的欣慰感。
經過一段時間的防堵,“鳥疫二號”事件增加的病例隻有十五人,死亡七人。範圍被嚴格控製在錫盟疫區當地。盡管如此,中央政府已經下了決心,投資十億元,徹查飛經中國的所有候鳥路線,要求精確到一公裏內。並且要安裝經常性的報警裝置,由這些候鳥中隨機選取。這樣,今後所有候鳥的遷徙都能處在監控之下。
為此,中國科學院專門發射了一顆測控衛星,所有信道都用來記錄這些跟蹤儀。這也是全世界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候鳥研究。
“這是我一生最輝煌的時刻。”望著眼前那些記錄儀,張洪權眉開目艮笑。
“您啊這是白忙了。”一個助理研究員打趣道:“諾貝爾獎不會發給一個研究候鳥的。”
“那算什麼。發現自然規律的那一刻才是最幸福的。你會有接觸到天意的感覺。算了,你不懂,不和你講了。”
楊真看著他那興奮勁,也很有同感。不過細想一下,這麼多天裏,張洪權對於鳥疫的病人幾乎從不關已。
在路邊的小餐廳裏,失望的陳劍悶著頭吃飯。忽然他想到了什麼,馬上結賬出來,轉過去再詢問那三個廢品收購人。結果有兩個人把舊儀器拆了賣廢品,有一個把它賣給了某公司。陳劍追問之下,此人如實告訴他,原來就是那家幕後的公司請他出麵購買的。對方言明,如果是公司自己去買舊儀器,人家知道他們懂行,便會加價。不如由廢品收購人員出麵購買,這樣即使倒一手也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