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莫和喬月度過了一個瘋狂而纏綿的夜晚。老莫沒了心理負擔,很放得開。老莫個兒小,但老莫體內的荷爾蒙是超量的。喬月百般迎合著他,她知道什麼時候化作海洋,什麼時候變成火焰。喬月的分寸總是掌握得恰到好處。老莫數年的屈辱隨著精液一同噴射出來。
老莫度過了生命的又一個黃金期。
新年臨近,魚行生意越發火了。皮縣人喜歡吃魚,一車魚,三兩天就光了。老莫忙不過來,喬月就上手了。
一天中午,一個後生買了四十條魚,老莫都給他裝好了,他卻說沒帶錢,先賒上。老莫沒賒過帳,況且他也不認識這個後生。後生說是老皮讓他來的,老皮是他舅舅。老皮是管這一片的稅務員。錢倒是沒幾個,可憑後生一句話就讓他把魚帶走,老莫終是不甘。那一陣子,老莫太順了,所以他沒把後生的話放在心裏,後生丟下魚走了。
黃昏時分,老皮出現在魚行裏。老皮資曆頗老,可至今是一個普通的收稅員。老皮不是官,卻有著十足的官油子作風。老皮不指望今後再弄個一官半職,他已四十九了,所以紀律在他眼裏就是一頁白紙。這類人不求上進,卻活得逍遙自在,他們是機關裏的地痞,他們要辦的事,沒有辦不成的。老莫一見老皮,臉就抽了。他想起那個後生,知道壞事了。老莫堆起一臉笑,可老皮不吃這一套,他要看老莫的帳。老莫從不偷稅漏稅,老皮要看那就看吧。可老皮查完,卻說老莫幾年來一直偷稅漏稅,所以讓老莫補交三千塊錢稅款,如果罰款就不止三千了。老皮沒有依據,他的嘴就是依據。老皮根本不聽老莫做任何解釋,擱下一句明天去所裏交錢,夾著公文包走了。
老莫呆呆地,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喬月問他怎麼辦,老莫說,晚上把魚給他送去,再說說好話。
喬月說,這家夥看上去就不是個東西,光送魚怕是不行。
老莫歎口氣,試試吧。
喬月的眼裏迸出一絲決然,不能這麼便宜了他,我明天找他們所長。
老莫想起喬月在派出所垂淚的情景,忙勸她先忍忍。晚上,老莫推著魚找到老皮家,可老皮一看見他,立刻將門合住了。老莫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喬月第二天早早就去了稅務所。老莫走不開,沒隨她去,可老莫的心一直懸著。他不知喬月會鬧出什麼事來,老莫寧可花點兒錢,也不願鬧出風波。喬月是半上午回來的。她的眼角殘留著淚痕,臉上卻飛揚著喜氣。她一進門就說,擺平了。
老莫疑疑惑惑地問,找見所長了?
喬月喝了一大杯涼水,然後說,這世上沒有推不倒的牆。
老莫卻有些擔憂,老皮不是一個善茬,他會就此甘休?
可很長一段時間,老皮沒露麵。
春節過後,是生意最淡的季節。老莫沒讓喬月幫忙,他一個人守著魚行,偶爾看看別人殺棋。老莫沒什麼特殊的愛好,喬月已經學會了打麻將,老莫卻瞅都不瞅。觀棋也僅為消磨時光。
那天,老莫回家取東西,結果將喬月和老皮堵在臥室裏。老皮一邊慌亂地穿衣服一邊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甭說好話了,髒話老莫都說不出口。老莫青著臉,哆嗦不止。老皮趁機溜了出去。
喬月撲過來,抱住老莫,一臉的淒楚和無奈。
不要臉的東西,老莫罵了一句,一腳踹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