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很認真地說,何所長笑話我了吧。
何鵬說,哪裏,沒有。老板娘真會說話,有什麼困難,我們盡力幫忙,警民一家嘛。
喬月感激地笑笑,咬了咬嘴唇才說,倒真有一樁麻煩事。喬月盯著何鵬的眼睛,就是從那天,魚行的魚賣不出去了,好像我們的魚真有毒。你說,人們怎麼會這麼看。沒人買,這生意不得塌呀。我琢磨著,要是派出所的人買了魚,就沒人認為老莫魚行有問題了。
何鵬爽朗地大笑起來,他說,沒想到你這麼能幹……好吧,這個忙我們幫。如果說剛才何鵬還打著官腔,現在則非常地隨便了。
喬月說,其實,我是想送給你們,又怕……
何鵬忙說,那可不行,你賣多少,我們付多少。
喬月的笑容翻卷出來,何所長幫了大忙,我都不知道咋感謝你了。
中午下班高峰期,何鵬領著派出所兩個民警走進老莫魚行,出來時每人手裏提著兩條魚。喬月站在門口,微笑著目送他們。初冬的陽光將她塗抹得燦爛無比。
兩天後,喬月走進了北方魚行。這是喬月計劃中的第三件事。北方魚行一直不是老莫魚行的對手。可短短幾天時間,北方魚行卻將老莫魚行挫敗了。如果她在,馬旺怎麼敢?就是鬥,又怎麼是她的對手?現在,就算是馬旺點了上風,喬月並不畏懼。她太了解馬旺了。從馬旺的北方魚行掛牌那天,她就明白馬旺的用意。馬旺對她蓄謀已久了。
喬梅有些意外,目光中的敵意和喬月拉開了長長的距離。喬月卻很親熱的樣子,她說著天氣的變化,魚的行情甚至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喬梅的衣著打扮、說話的聲音表情都誇張而沒有節製,喬梅顯然是要占上風的,可給人的感覺卻虛虛的,一陣風就會吹得她丟盔棄甲。與喬梅比較起來,喬月平淡多了,說話平淡,笑聲平淡,不動聲色使她具備了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威懾力。火藥味一層一層地濃了。
喬梅撐不住了,她失去了和喬月耗下去的耐力,問道,你有事嗎?
喬月依然笑吟吟的,我來找馬旺。
找他幹嗎?喬梅警覺地問。
喬月的笑容突然消逝了,咬牙道,找他算帳。
喬梅冷笑起來,這是怎麼了,先是老莫,現在又是你,馬旺犯法了?
喬月抿嘴一笑,我不過開個玩笑,你怎麼當真啦?我是想請他吃頓飯。
喬梅的眼裏撲散出一團疑惑。
喬月說,放心,我不會毒死他,我還舍不得扔下老莫呢。
喬梅遲遲疑疑撥通了馬旺的手機。二十分鍾之後,馬旺回來了。馬旺又瘦又長,像一條帶魚。進門便嘻皮笑臉地說,莫夫人呀,貴客,貴客。喬月瞄喬梅一眼,你也太慣他了,你守著個臭魚行,讓他去自在。馬旺摟著喬梅,猥褻地盯著喬月,你以為你呢?不心疼老莫。喬月和他逗了幾句,然後說想請他吃頓飯,順便商量點兒事。馬旺嘿嘿一笑,問喬月給他下什麼套子。喬月嘲笑,你又不是豬腦子,要是不敢,就帶上喬梅。喬梅本來要去的,聽喬月這麼說,便道,我還守攤兒呢。
兩人在飯館裏坐下,馬旺粘粘乎乎地望著喬月,你請我,真是榮幸啊。
喬月的聲調裏帶出了怨怒,你幹的好事。
馬旺佯問,怎麼了?
喬月冷冷地說,算了吧,你那點兒鬼心思我還不清楚?幾斤幾兩我都掂得出來。
馬旺聽出意思,猛地抓了喬月的手,你答應了?
喬月剜了他一眼,你開房間去吧。
馬旺大喜,悄聲說,那多沒意思啊,去野外吧。喬月說,這大冷的天,你想凍死我呀。馬旺眯起眼,咧咧嘴說,有我給你蓋著,還能冷著你?喬月未置可否,馬旺已丟下十塊錢,起身出去了。
出了縣城,穿過田野,兩人先後走進樹林。喬月一到那兒,馬旺便急可不耐地抱住她。喬月說等等,然後乜著馬旺問,你不怕我告你強奸?馬旺嘿嘿一笑,我沒金鋼鑽,哪敢攬你這瓷器活兒。喬月說,臭美吧你,別以為我喜歡你,弄那麼個爛魚行,我看著就堵,你還是換個地方吧。馬旺遲疑了一下,說,喬梅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喬月呸了一聲,哄誰呀,我還不知道她那兩下子?答應不答應?馬旺說了句好吧,便開始動作。喬月打了他一下,我自己來。
樹葉落盡了,樹林依然密密匝匝。喬月平躺在自己的衣服上。她的目光曲曲折折,從樹杆之間探出去,往遠處延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