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生意慘淡的牙醫向一名生意興隆的同行請教,對方提出牙醫需要在醫術之外增強個人修養。然而,究竟什麼是“個人修養”?牙醫給出的答案令人吃驚。
一個身材矮小但身強體壯的男子期期艾艾地說:“奧希浦·弗朗齊戚,我簡直太不幸了,居然選擇做牙醫!”說話這人嘴邊蓄著花白的胡須,不過,這胡須看上去疏疏落落的,像是拔掉了其中一部分。他的大衣已經掉了色,靴子也有明顯的縫補過的痕跡。這會兒,他正瞧著自己身邊的那位朋友,眼睛裏充滿了討好的意味。他的朋友是個日耳曼人,長得非常胖,口中銜著一根哈瓦那雪茄,身上穿著嶄新名貴的外套。“簡直太不幸了!情況居然會演變到這種地步,誰能想象得到呢!真正的原因真是鬼才知道,可能是我的才能不足,也可能是如今牙醫泛濫,數量甚至超過了牙齒的總數……誰能猜透幸運之神心裏在想些什麼呢。就拿您來說吧,我們兩個的現狀可謂是天差地別,但是回想從前,我們同樣畢業於那所專科學校,之後又同樣師從於那個名叫別耳卡·施瓦赫爾的猶太人。可瞧瞧眼下,我一文不名,窮困潦倒,您卻擁有兩套房子,另外還有別墅,借助四輪馬車代步。這種強烈的反差究竟是如何出現的,個中原因您清楚嗎?”
從專科學校畢業時,這個名叫奧希浦·弗朗齊戚的日耳曼人,蠢得就像一根木頭。然而,當初那個蠢蛋已經跟眼下的他不可同日而語了。現在,他發了福,經濟富足,且手握多處房產,這使得他信心滿溢。他認為自己充分具備了這樣的資格,可以在說話的時候采取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可以隨意談論任何事,指責任何人的過失。
奧希浦·弗朗齊戚歎息一聲,用毋庸置疑的語氣做出了這樣的答複:“一切過失都應歸咎於自己。彼得·伊利依其,是你一手造成了這樣的天壤之別。我這樣說,請你別動怒。像我們這種專業人士,之所以會事業失敗,原因就在於個人修養的匱乏。無論是在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都將堅持這種觀點。我們總是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對專業技能的研究方麵,卻徹底忽視了除此之外的一切修養。這是行不通的,兄弟!這簡直糟糕透了!你覺得隻要自己能拔牙,便可以造福這個社會了?哎呀,兄弟,簡直大錯特錯!眼光如此淺薄的人,能做成什麼大事呢?根本就沒可能啊,連半分可能性都沒有!要想成功,就一定要具備相應的個人修養!”
彼得·伊利依其陪著小心問道:“個人修養是指什麼呢?”
奧希浦·弗朗齊戚很難馬上想到合適的答案,便顧左右而言他,敷衍了過去。等幾杯葡萄酒下肚以後,他又來了興致,開始詳細解答這位俄羅斯的牙醫同事有關何謂“個人修養”的疑問。他的答案迂回婉轉,兜著好大的圈子,而非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他口若懸河地說道:“由於大家在對某人做出判斷時,通常的依據都是他所處的環境。因此,良好的環境對我們牙醫而言至關重要。一個門麵窄狹,陳設寒酸,淩亂齷齪的牙醫診所,無疑是將‘貧窮’兩字掛到了牙醫的腦門上,同時也宣告了這名牙醫低劣的醫術。怎麼,你覺得不是這麼回事?你想,倘若這是一名醫術高超的牙醫,會淪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嗎?病人在看到這種情況之後就會想,我幹嗎要向你這樣一個醫術低劣的牙醫求診呢?去找醫術高超的醫生求診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你如果將自己診所的硬件條件改善一下,換上表麵覆蓋著絲絨的高檔家具,再安裝許多閃閃發光的電鈴,這樣一來,病人就會覺得你是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會源源不斷地湧到你的診所裏來求診。要知道,眼下很容易就能配備一整套高檔的家具,讓診所的麵貌煥然一新。現在家具行業普遍不景氣,想賒賬是很容易的事,隻要你將‘醫生’這個稱謂在賬單簽名上標明,便基本不會有賒賬的上限,就算你想先賒價值十萬盧布的家具,也是很容易就能實現的。另外,你一定要穿著體麵。要是你的診所硬件條件很差,而你的衣衫也是混亂不堪,那麼絕大多數病人都會認為,要向你這樣的牙醫支付醫療費,隻需要一個盧布便綽綽有餘。然而,若是你的診所中擺滿了表麵覆蓋著絲絨的高檔家具,而你的鼻梁上又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身上還佩戴著粗重的金表鏈,在這樣的情況下,病人肯定會支付給你五盧布甚至是十盧布的醫療費。因為若是隻付給你一盧布的出診費,連他們自己都會覺得說不過去。實情就是如此,你有什麼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