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2)

營盤鄉沒啥看頭,唯一可看的就是鄉東北的大宏城和小宏城遺址,據說是元代的行宮。李舉來後,楊曉冬陪他去遺址轉了轉。往昔的輝煌不再,矮矮的城牆已被雜草掩沒,很是荒涼。李舉站在那兒,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權力過了時就是一堆荒草。

楊曉冬聽了李舉的感慨,心猛地一動。

楊曉冬打算去柳二娘的飯館請李舉,畢竟是他的恩人,不敢慢怠了。李舉拉住他,說,飯館不自在,就在你宿舍隨便吃一口吧。我帶了酒,也帶了菜,不用你張羅。楊曉冬說,這怎麼行?李舉擺擺手,你我還客氣什麼?楊曉冬叫石金一塊兒喝,石金說女人病了要輸液,走了。楊曉冬見他神色怪怪的,心裏很不舒服。

李舉酒量大,邊喝邊說,曉冬,喝呀,多吃點兒。那樣子,倒像楊曉冬是客人。

楊曉冬跟著說,姨夫喝。

兩人邊喝邊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喝到中途,李舉話鋒一轉,說,曉冬,姨夫今天有事求你。

楊曉冬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笑,姨夫,你怎麼這樣說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舉說,張二妮的官司,你要盡力。

楊曉冬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萬萬沒想到李舉是為張二妮的事而來,他也弄不清張鐵匠怎麼就托到了李舉身上。

李舉直視著楊曉冬的眼睛問,有難處?

楊曉冬說,張二妮和四虎頭都遞了起訴狀,各講各的理,這事確實難辦,我一直想通過調解來解決。

李舉說,一方滿意,另一方就不滿意,調解怕是起不了作用。

楊曉冬說,那就隻好對簿公堂了。

李舉問,這場官司張二妮有幾成把握?

楊曉冬欲說什麼,可望著李舉沉穩的臉,又把話咽了回去,顯出為難的樣子。他知自己不能輕易表態,作為一名執法人員,這是起碼的原則。盡管在內心,他已偏向張二妮。想到這兒,他就暗罵張鐵匠瞎亂求人。

李舉說,我知你有難處,可你必須讓張二妮贏,聽說那四虎頭是個混混,張二妮嫁給他,不是羊羔子進狼窩了?

李舉是想砸死口子。楊曉冬想了想說,我盡力吧。

李舉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來,幹一杯。

楊曉冬勉強地端起杯。他喝得既不舒服又不痛快,那酒像是被人硬灌進去的。李舉不來,楊曉冬也會盡心盡力的,張二妮的目光令他揪心,他不忍讓張二妮掉進虎口。可李舉這麼一說,楊曉冬就有了一種與人狼狽為奸、出賣良心的感覺。

李舉走後,楊曉冬依然陷在那種感覺中。拿起書,沒心思看;找人說話,又覺無聊。張二妮和四虎頭像兩株皮尖草,鑽進腦袋裏,沒命地瘋長,幾乎要把腦殼撐破。楊曉冬的目光觸見桌上的電話,拿起話筒,狠狠地拔著那幾個蒼白的數字。電話通了,但白麗不在。楊曉冬打過好幾次電話,都碰了壁。他不知白麗忙些什麼,她怎麼不給他打電話?空洞的盲音一下又一下地擊著楊曉冬的耳鼓,他罵了一句髒話,將電話摔了。他決定回一趟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