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沉道:“但是顯然神秘黑衣人不會就此罷手。”
劍如風道:“是的。西門驚夢清醒之後,決意自己動手調查此事,親手報仇。為了不讓紅胭脂認出他,他先化了裝易了容,然後再次來到胭脂樓,為的就是讓紅胭脂再次引導他坐上神秘黑馬車,找到殺他的人。但是不幸的是,鬼手婆婆的易容術雖然騙過了紅胭脂的眼睛,卻瞞不過神秘黑衣人。他一路跟蹤,終於在城南那片樹林裏找到了殺他的機會,一劍穿心,從背後殺死了他。但令他感覺到不妙的是,他的殺人行徑被六扇門的杜五跟蹤發現了,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殺了杜五叔。他殺了杜五叔之後,體力已消耗過半,這時卻忽然發現樹林裏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我。與我交手一個回合之後,他已試出我的武功高低,覺得要殺我遠不如殺西門驚夢和杜五叔那麼容易,所以並不與我久戰,而是設下陰謀,嫁禍於我,使我成了殺死西門驚夢和杜五叔的凶手。而神秘黑衣人殺人之時,為了迷惑別人,用的也是和高人傑相同的招式,所以西門驚夢和杜五叔的死法與京城連環血案中被害人的死法完全一致,都是一劍穿心,當場畢命。所以別人完全可以認定,殺死西門驚夢和杜五叔的凶手,也就是京城連環血案的凶手。如此一來,我就成了京城連環命案的凶手,被關進了大牢。”
陸天沉忍不住皺眉道:“如此看來,為父那時將你關進大牢,是中了那廝的奸計了。”
劍如風淡然一笑,未置可否,道:“我逃出大牢,沿著西門驚夢留下的線索,一路追查下去,最終通過紅胭脂坐上了那輛神秘的黑馬車,潛進了那戶豪門宅院,幾經驚險,終於殺死了那個嗜殺成性的殺人魔頭高人傑。逃出來之後,我又花了三天時間,仔細調查,一 一為自己的推理找到相應的證據。”
陸天沉聽到此處,眉頭一展,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感覺到他的推斷很有道理。凝神想了一想,又看著他問:“你說了這麼多,那麼,你所說的那戶豪門之家,究竟是京城裏的哪一戶哪一家呢?”
劍如風皺眉道:“這就是這個案子中最關鍵的一點,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難查實的一點。試想京城之地,天子腳下,侯門公卿,商賈豪門,多如牛毛,我若一家一戶去查,隻怕查上三年也不會有結果。就在這時,我想起了快嘴書生梅瘦竹之死。”
陸天沉一怔,道:“難道梅瘦竹之死,也跟這件案子有關?”
劍如風點頭道:“有,非但有關,而且還有很重要的關係。他是被神秘黑衣人所殺。但是,神秘黑衣人為什麼會殺他呢?我們前一天才在聚賢茶莊聽他講關於宮闈中留與不留的故事、關於當今皇上廢棄皇後娘娘的新聞,為什麼他講完這段故事第二天就被人殺死在家中?這是巧合,還是因為他講的這段故事無意中得罪了神秘黑衣人,或是無意中泄露了他的秘密,所以血濺床榻橫屍家中呢?”
陸天沉盯著他道:“你猜想到的原因,一定是後者,是不是?”
劍如風道:“不錯,神秘黑衣人雖然凶殘成性,但卻還不是一條無緣無故隨便殺人的瘋狗。所以我推測,是第二個原因的可能性極大。梅瘦竹所講的宮闈中留與不留的故事,曆朝曆代都有發生。聽到這個故事的當時,我就在想,皇上說‘留’的妃子,當然就一定得‘留’上,但是如果是由於皇上的原因,敬事房記錄簿上記錄著該‘留’的妃子而沒辦法留下龍種,那麼這個妃子又該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比任何時候都迫切需要一個年輕英俊身強力壯的男子來使自己懷上身孕呢?”
陸天沉已隱約猜出他的想法,盯著他吃驚地道:“難道,難道……你懷疑……?”
劍如風點頭打斷他的話道:“不錯,我就是這麼懷疑的。而且我已查實,事實上的確是如此。”
陸天沉顯然不相信他的話,看著他皺眉道:“你千萬別胡亂猜測,此事滋事體大,若有半分差錯,不但你我父子人頭落地,隻怕還會滿門抄斬,誅連九族。”
劍如風微微一笑,道:“義父放心,孩兒當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會下此結論。那天晚上,高人傑蒙上我的雙眼,把我拖下馬車,在走過第一道門檻時,我的頭故意在門邊重重磕了一下。事後我發現自己的頭皮被磕破流血了,而且我也相信,那門邊也一定留下了血跡。於是我花了三個晚上的時間,潛入皇上後宮,一扇門一扇門地查下去,最後終於被我找到了那扇門,也找到了門邊那一小塊若隱若現毫不起眼的血跡。”
陸天沉一愣,道:“是麼?那是誰的門呢?”
劍如風道:“據查,那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張貴妃住處的後門。盡管那裏的環境與我那晚第一次所見到的已經大不一樣,假山沒了,小路沒了,葡萄架沒了,秘密通道也被炸平了,但是那塊門上的血跡,卻因為沒有人注意到而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
陸天沉臉色一變,連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有點顫抖起來,盯著他驚駭地道:“你、你的意思是說、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