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2 / 3)

朝華君回神,擱了畫卷問:“誰在那裏?”

田真一個踉蹌後站穩,立正:“王。”

朝華君皺眉:“恒月神女?”

未等恒月姬說話,田真搶先道:“神女身邊少人使喚,想讓我過去伺候,但我一走,就無人伏侍王安寢了,要拒絕,又怕神女以為我推三阻四,所以來請王的示下,是不是另派兩個人?”

朝華君一愣。

恒月姬朱唇輕啟,媚眼如絲:“方才遇上她,順口問了聲,想不到是寢殿伏侍的,我便特意來與朝華君搶人了。”

朝華君“嗯”了聲。

見他沒否認,恒月姬暗暗吃驚,笑道:“我很愛她乖巧,想借過去使喚一夜,不知朝華君可舍得?”

旁邊田真擠眉弄眼,朝華君假作不見,嘴角動了動,繼而下沉,語氣嚴厲:“練執事竟如此疏忽,神女奉旨而來,自然沒帶多少人,凰兒,你去傳我的話,讓她親自送兩人過去,與神女賠禮。”

田真如獲大赦,無限崇敬地望著領導:“是。”

待她跑出去,朝華君這才含笑與恒月姬解釋:“她年小不懂規矩,平日沒少淘氣,不若用更穩妥的。”

…….

先作決定再解釋,神女也隻能認了,腹黑領導的手段可見一斑,田真從練執事處離開,心情無比暢快,匆匆往自己的院子走,可巧那邊恒月姬也帶著侍女從寢殿告辭出來,臉色差極。

恒月姬在她麵前停下,皮笑肉不笑:“凰兒,很好。”

田真裝傻:“練執事已送了幾位會伏侍的姐姐過去,神女放心。”

“寢殿在那邊,”恒月姬淡淡道,“你不是要伏侍他就寢麼,這是去哪裏?”

田真哈腰道:“這條路好走,好走。”

恒月姬雙手本交疊胸前,聞言陡然握緊。

看那指甲寒光閃閃,田真嚇得後退兩步,嘴巴微張,隨時準備開吼。

“夜深了,回去吧。”恒月姬扶著侍女,緩步走了。

受這場驚嚇,田真立即打消回房睡的念頭,掉頭直奔朝華君的寢殿。重重簾幕裏,朝華君果然沒睡,端端正正坐在案前。

“王。”

“還敢回來?”

“求王借塊地,讓我湊合一夜。”田真陪笑,往角落溜。

朝華君重重拍案,冷聲:“可知所犯何罪,還不跪下!”

領導發威,田真嚇得跪倒。

“寢殿伺候,你幾時領了這差事?”

算帳來了,田真硬著頭皮解釋:“她想害我。”

朝華君板著臉:“她是神女,什麼害你。”

“她是神女,我是小人,”田真嘀咕,“那侍衛是誰派的?王還要瞞著我,早知道當初沐浴時我就不該攔她……”

“放肆!”朝華君被她氣得笑。

“她本來就想與王共浴,”見他神色不對,田真忙打住,討好道,“侍衛的事就算了,但她要報複我,我多少也是神羽族子民,王難道不該庇護麼?”

見朝華君沒有表示,她慢慢地爬起來,溜到角落蹲好:“時候不早,王該睡了。”

用手摸摸,地麵鋪著鬆軟的毯子,比想象中厚實多了。

朝華君見狀歎氣,踱到她麵前:“起來,會受涼。”

田真連忙扇翅膀:“不會不會,我現在很熱。”

殿內狂風卷起,瓶子椅子砰砰作響,案上書頁呼啦啦翻動,先前那副畫也隨之飄落。

無意闖禍,田真奔過去搶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未等她碰到,那畫自行飛起,落入朝華君手中。

恍惚看到上麵的美女,田真明白過來,訕笑:“畫的誰呢,我什麼也沒看到。”

手微微晃了下,那畫便憑空消失了,朝華君緩步至案前,聲音溫和:“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

典型的領導式警告,田真領會,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王,這……恐怕不行。”

見她有異議,朝華君皺眉。

“其實這事大家都知道。”

……

殿內許久無動靜,田真悄悄溜到另一個角落躺下,閉著眼睛,心裏正忐忑不安,忽然身體懸空,竟被人抱了起來。

領導這是做什麼!

熱血沸騰,田真裝作睡沉,任那雙手將她抱到大床上。

“夜裏天風緊,睡地上會著涼,”頭頂傳來含笑的聲音,“恒月姬派人害你,是她不對,但她是月神王之女,我多少要給些麵子,不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意氣用事,闖出禍來。”

田真不作聲,繼續裝死。

說的多好聽,小小鳥的性命,當然比不上你們大神之間的關係。

見她這樣,朝華君道:“你如今也明白了,天界有許多不得已之事,我雖有心護你,但你也應謹言慎行,今日說謊,有我替你遮掩,若是別人,怎容你胡鬧?”

智商被看低,田真忍不住睜眼道:“知道王會庇護,我才說謊麼,難道將來見了陛下,我還敢這麼說不成?”

朝華君拍她的腦袋:“好,小凰兒聰明。”

聽出語氣裏的敷衍與戲謔,田真挫敗,好吧,比起領導你的腹黑,咱還是很嫩的。

“那個……她不會一直住在這兒吧?”

“不會,此番是陛下與神後察覺羽族王氣減弱,讓她前來探問。”

“王氣怎麼會減弱?”

“因為我不慎失去了一滴心頭血。”

田真驚訝:“心頭血?”

長發自臉上掃過,朝華君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領導陪睡?田真嚇得飛快翻身坐起:“我還是睡地上……”

朝華君也不說話,斜眸笑看她。

臉上溫度“呼啦”竄得老高,田真重新躺下,結巴:“我……我就睡這兒。”

第十章神的兒子

不知道朝華君用了什麼辦法,恒月姬沒過兩日就回天庭去了,田真接連幾夜在寢殿伺候的事也傳開,眾人都歸為她是鳳族的緣故,血統高貴純正,也難怪王格外重視,可見王對鳳族還是偏心的。

就在這時,一件轟動六界的大事傳開。

仙界眾臣迎回舊太子關河月微,發動政變,仙帝關河月武逃出宮,集結母族勢力與之抗衡,欲再奪權。

變動來得比預料中要快,成了眾人談論最多的話題,據說關河月微是混在神界太子出使的隊伍裏,才得以通過重重關卡順利回到仙界的。關河月武指責神界,神帝弑中天卻反命人將使者罵一頓,大略意思是,兩界素來交好,誰知關河月武竟派玉陳少宮潛入神界,謀害朝華君,妄圖插手神界中事,居心不良,有玉陳少宮的仙印為證,之後便大張旗鼓出兵助關河月微,關河月武聽使者回報,大怒,終也無可奈何。

消息傳到羽漠天宮,靠著當鳥時得到的情報,田真心裏明明白白。

關河月武命玉陳少宮暗算朝華君,令人費解,然而此事卻正好成了神界出兵的借口,神帝早就與關河月微達成協議了吧,助關河月微上位,兩界聯手對抗魔界才是最終目的。

朝華君聽說後隻一笑,讓報信的人退下。

看樣子他早就知道了,隻怕還是主要策劃者之一,田真假意湊過去替他擦書案,若無其事道:“陛下助關河月微即位,對神界固然有利,但王說,關河月武要是被逼急了,會不會狗急跳牆投靠魔界,引得魔神出麵怎麼辦?”

對於她能問出這麼有道理的問題,朝華君表示意外,點頭道:“問的好,小凰兒很聰明。”

田真默。

原來在領導眼裏,咱智商很低。

朝華君道:“關河月武自然會向魔界求救,但必定遭拒。”

田真脫口而出:“那可不一定。”

那位路西法大神有個很麻煩的毛病,就是愛聽奉承話,說不定對方來句“魔神V5”就順手幫了。

朝華君挑眉:“你可知曉他當年叛離天界的緣故?”

田真略作思索,小心翼翼答道:“聽說他生性倨傲,不甘居於人下,所以……”

朝華君歎了口氣,示意她到麵前:“那也罷了,其實是當初先帝遲遲不立太子,幾位皇子爭奪帝位,陛下對兄弟……做得過了些。”

田真聞言暗樂。

這種事不新鮮,神帝陛下為搶皇位,肯定使了不少陰招,誣陷啊什麼的,若非魔神弟弟實在動不得,肯定也遭毒手了。

“他對這些事極為惱怒,隻因先帝還在,不好作對,”朝華君莞爾,“雖說他是先天之神,但如今轉世,先帝畢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當時先帝十分信任陛下,縱然他有心阻止,幾位皇子仍是……早亡,先帝駕崩,陛下即位,他沒了拘束,便叛去魔界了。”

田真恍然。

怪不得他說天界爭權奪利爾虞我詐,原來是個正義的法官,可惜天界不正義的神太多,於是代表正義的就成了魔。

是非觀這麼強烈的魔神大人,知道關河月武篡奪帝位迫害兄長,哪裏還會幫忙,隻怕關河月武的使者一到,就被他順便眯眼炮灰了也說不定。

田真看著朝華君,試探:“王是忠誠於……陛下的。”

朝華君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搖頭:“我所求者,是神羽族的安寧,必須站在天界一邊,他是先天殺神,殺性太重,無人能製,留在世上總歸不是好事。”

田真表示理解。

一個過於強大的存在,本身就令人忌憚.

關河月微身上被封印的仙帝力量得解,群臣擁護,逐漸占了上風,神界出兵,更是如虎添翼。不出所料,關河月武向魔界求救遭拒,鬼界素來低調,隻肯袖手旁觀,倒是妖皇爽快地派兵相助,二對二,打得不亦樂乎。

這邊田真跟隨朝華君去北海視察工作。

北海很安寧,極寒之地,浮冰無數,天海之間一片明淨,別有番意境。

海底王宮內,朝華君與大鵬王垂天在商議事情,上次被魔神所傷,垂天足足養了幾個月才好,期間神帝派天官送來靈藥表示慰問。他們說話,田真不方便在旁邊,獨自帶著避水珠出來亂走。

海底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珊瑚樹,十分美麗,各處都有侍衛把守,偶爾還會遇上帶刀巡邏的。

田真參觀海底世界,渾然忘歸,直到傍晚侍女尋來,傳朝華君的話,讓她自己先用飯,她才跟著去殿內隨便吃了些,飯後見朝華君還沒回來,更加無聊,且無睡意,索性又走出殿,四處遊蕩。

天已經黑了,裝飾的明珠派上用場,整座王宮被映照得恍若白晝,珊瑚叢中也稀疏地點綴著珠光,遠遠站在暗處,隻覺星星點點,格外美麗。

正看得有趣,忽然遠處一陣喧嘩聲起,有人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