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神秘劫匪(2 / 3)

總之,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朝費爾蒙公園方向走過來純屬偶然。他們根本就沒注意腳步的方向,在激烈的爭論中,他們踏上了那座著名的大鐵橋,走過了舒依基爾河,路上隻碰到了幾個晚歸的行人,最後來到一片廣場。這片廣場,一邊是寬廣的草坪,一邊是成蔭的嘉木,也正因為如此,才使這個公園成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去處。

到了這種地方,本來就夠弗裏科蘭心驚膽戰的了,而現在那五六條人影也跟著他們過了舒依基爾河大橋。他瞪大眼睛,瞳孔已擴張到虹膜的邊緣了,兩腿發軟,身子也縮作一團,仿佛他具備了軟體動物和某些節肢動物所特有的收縮功能。

聽差弗裏科蘭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

他是一個地道的南卡羅萊納州黑人,長著一個木頭似的腦袋,剛滿21歲。也就是說,他從來沒給人當過奴隸,甚至不能算是奴隸家庭出身,可他卻並不因此而變得更有出息。他既饞又懶,喜歡狐假虎威,且膽小如鼠。他給普呂當大叔當差已經三年了,可被攆了不下上百次,把他留下來僅僅是因為,惟恐再找一個說不定會比他更糟。既然涉入了一個時刻準備去冒險的主人的生活圈中,他就不得不隨時準備麵對常常會對他的老鼠膽進行嚴重考驗的機會。不過也能得到好處:大家都不太嫌他嘴饞,也不挑剔他的懶惰。唉!可憐的弗裏科蘭,要是你能未卜先知就好啦……

弗裏科蘭早年為何不留在波士頓姓斯內福的那個人家當差呢?他們本來是想去瑞士旅行的,可是就在他們要啟程時,卻聽說那邊有塌方,於是就放棄了旅行的打算。難道這不就是對弗裏科蘭最合適的人家嗎?哪裏是像普呂當大叔那樣經常冒險的人家啊!

但不管怎麼說,他被留了下來。普呂當大叔也漸漸習慣了他的毛病。而且他也有他的長處:雖然他出身黑奴,語言卻不像黑奴—

—可別小看這一點,再也沒有比那種濫用主語代詞和動詞不定式的可惡而出乎意料的語言更令人討厭的了。

總之,弗裏科蘭是個膽小鬼,這一點確鑿無疑。他如同俗話所說的那樣,“如月亮一般膽小”。

說到底,如果人們要對強加給這位金發的費貝、溫柔的塞萊娜、絢麗多姿的阿波羅的純潔的妹妹所作的如此侮辱性的比喻提出抗議,那是有充足理由的。人們憑什麼、有什麼權利指責這顆星星怯懦呢?自從開天辟地,她就一直正麵直視著地球,從未背過臉去。

但現在——立刻就到午夜了—

—那一彎“蒼白的、備受誣蔑的”新月已經開始西沉,消失在公園高高的枝梢後麵。月光透過樹枝在地麵投下一些斑駁雜亂的月影,使樹林下麵的倒影顯得有些亮堂。

弗裏科蘭就借此四下打量著。

哎喲!這些家夥!他們一直跟在後麵,而且還越來越近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便貼近主人說:

“主人大叔。”

他一直這樣稱呼他的主人,韋爾頓學會的主席很高興他這麼稱呼。

這時,兩位對頭的爭論已進入白熱化狀態,雙方都在向對方說“到一邊兒呆著去吧”,於是弗裏科蘭就隻好莫名其妙地到一邊呆著去了。

他們彼此怒視著對方,普呂當大叔越說就向前走得越快。他們邊說邊走,穿過了費爾蒙公園空蕩蕩的草坪,越走離舒依基爾河和回城惟一的那座鐵橋就越遠了。

現在,三個人已經來到了一片茂密高大的喬木林中間,樹梢上還殘留著最後一抹淡淡的月光。林間有一片寬闊的空地,呈橢圓形狀,是進行賽馬競技的最佳場所:沒有任何高低不平的地麵會影響馬速,幾英裏長的圓形跑道上,沒有一叢遮擋周圍觀眾視線的樹木。

如果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不是如此全神貫注地忙於組織爭論的材料,那麼他們隻要對周圍略加注意,他們就會發現這塊空地與往日的不同。難道是昨天晚上剛修建了一個麵粉廠?瞧那一應俱全的風車,那些靜止不轉、在昏暗中伸展輻射的風車翼子,誰會說那不是個麵粉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