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同行沉默不語。羅布爾並不在意,他隻是微微笑了笑,接著又問道。
“你們大概在想,‘信天翁號’除了這種水平行駛的能力以外,是否在上升下降方麵具備同樣的能力?也就是說,到了稀薄的高層大氣時,它還能不能和飛艇相媲美?這個嘛,我勸你們休想拿‘前進號’來和它比賽。”
兩人聳了聳肩膀。也許他們正想以此來反駁羅布爾。
羅布爾打了一下手勢,推進螺旋槳馬上停了下來。“信天翁號”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向前滑翔了1000多米,然後就一動不動地懸浮在空中了。
羅布爾又做了個手勢,提升螺旋槳的旋轉速度迅速提高了,槳葉發出的響聲好像進行實戰演習的警報器,轟鳴聲一下子升高了8度,但強度卻因空氣稀薄反而變小了。飛行器像隻尖叫著的雲雀,直衝九霄。
“主人……主人……它會不會散了架!”弗裏科蘭一再叫道。
羅布爾微微一陣冷笑,隻幾分鍾,“信天翁號”便升到了2,700米的高度,他們的視野也一下子擴展到70英裏開外的範圍,接著,他們又升到了4000米的高空,氣壓計降到了480毫米就是證明。
試驗過後,“信天翁號”又重新降了下來。高層大氣氣壓低,空氣裏的含氧量少,血液中的氧氣也會隨之減少,人體會發生供氧不足,有些氣球飛行家發生事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羅布爾覺得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於是“信天翁號”又降到了往常的高度。推進器又轉了起來,以更快的速度載著他們朝西南方向飛去。
“先生們,剛才你們所想的是這些問題,現在你們看到答案了。”羅布爾說。
以後,他一直憑欄俯視著遼闊的大地,沉浸於冥想之中。
當他重新抬起頭時,普呂當大叔和菲爾·艾文思已站到他麵前。
“羅布爾工程師,”普呂當大叔怒火有些抑製不住了,“你以為我們在想的問題,卻根本不是我們所想的,不過我們倒真想問你一個問題,並希望得到你的回答。”
“請講。”
“你有什麼權力在費城費爾蒙公園突然襲擊我們?有什麼權力把我們囚禁在你的艙房裏?有什麼權力使用暴力把我們劫持到這個飛行器上?”
“那你們又憑什麼?氣球主義者先生們,”羅布爾反問道,“你們憑什麼在你們的學會裏對我進行侮辱、起哄和人身威脅?那種陣勢想起來都害怕,我能夠活著出來,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答非所問,”菲爾·艾文思說,“那讓我再問你一次,你有什麼權力……?”
“你們真想知道……”
“請講!”
“那好!這就是強者的權力!”
“這是無恥之由!”
“但這就是事實!”
“那你究竟還要多久,工程師閣下,”普呂當大叔終於按捺不住了,“你的這種權力究竟還要行使多長時間才能滿足呢?”
“怎麼,先生們,”羅布爾用譏諷的口吻答道,“當你們隻要眼睛向下一望就能欣賞到美妙絕倫的景致時,還好意思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
這時,“信天翁號”正好位於安大略湖的上空,明鏡般的湖麵上清晰地倒映著它的影子。它剛剛飛越庫珀曾經那麼富有激情地謳歌過的地區。現在正沿著這個廣闊無垠的大湖群的南岸,朝著那條久負盛名的、沿途瀑布飛揚並把伊利湖水帶入此處的大河飛去。
瞬時,一種震耳欲聾的、風暴般的怒吼聲衝到飛行器上。仿佛是有人在大氣中灑下潮濕的水霧似的,空氣明顯清爽起來。
下麵,馬蹄狀的水簾洶湧奔騰。日光在水霧的折射下,形成數道彩虹,映照著這股巨大的水晶溶流,極為壯觀。
瀑布的前麵,是一座吊橋,像一根繃緊的線一樣將兩岸緊緊地拴到了一起,下遊3英裏開外的稍遠地方,有一座懸索橋,橋上,一列火車正從加拿大駛向美國。
“尼亞加拉大瀑布!”菲爾·艾文思叫起來。
僅用一分鍾,“信天翁號”就越過分隔美國和英屬殖民地加拿大的那條河流,來到了遼闊的美國北部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