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激情山歌與冷靜選擇(2 / 3)

天色暗下來了,嶽虹一行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向一個大蒙古包,看見一張大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李晶湊近看著,嘴裏念叨說:“紅燒兔子肉、清燉羊肉、清燉雞肉、爆炒鴿子肉、清炒蘑菇、雞蛋炒木耳、涼拌驢肉、涼拌野蔥、涼拌蕨菜、涼拌苦苦菜、涼拌釀皮、五香牛肉、發菜湯。”

孟建峰說:“名為野味套餐,但真正的野味隻有兩三樣。”

嶽虹說:“味道怎麼樣還不知道,數量倒不少,咱們能吃這麼多嗎?”

突然,趙富的聲音出現在外邊:“是這裏嗎?”工作人員說:“對,是這裏,請進吧。”趙富和劉玲掀開門簾進來了,除了孟建峰之外,其餘的人都站起來讓座。趙富大大咧咧地說:“看樣子我們來得不算晚,正好趕上吃飯。”

趙富和劉玲剛坐下,胖老板進來了,他謙卑地問:“請問哪位是省裏的領導?”孟建峰奇怪地看著他。胖老板笑眯眯地將在座的人巡視了一周,見其他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孟建峰,就走到孟建峰身邊說:“請領導原諒。我不知您大駕光臨,招待有不周到的地方,我這裏賠罪了。今天這一桌菜算我的,專門給您和在座的所有客人賠禮。”

孟建峰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卻轉身問嶽虹:“這是怎麼回事?”李晶插話說:“免費不需要,你隻要把服務做好就行了。”胖老板急忙鞠躬退出去了。

看大家都很詫異,李晶說:“剛才我找他們換被褥,這老板說每天都換了的。我告訴他們,今天來的是省裏的領導,他就屁顛屁顛地派人拿新被子去了。”趙富等人聽了哈哈大笑。

孟建峰笑著說:“弄了半天,原來是打著我的旗號才換上了新被子啊。”

正說著,胖老板又拿著一瓶白酒和一瓶紅酒進來,打開酒瓶子對孟建峰等人說:“我們夫妻兩人專門來給各位領導敬一杯酒。”說著,他朝外麵喊道:“夫人,快進來給領導倒酒呀!”

一個年輕女人扭著腰進來,笑著說:“剛才手下人沒有把各位招待好,我這裏敬一杯酒給大家賠禮。”突然,這年輕女人愣住了,孟建峰也愣住了,原來她就是小梁。嶽虹和趙富也認出了她……胖老板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老婆,又看看孟建峰和其他人的表情,有點糊塗。

小梁尷尬地一笑說:“原來這裏還有熟人呀。”說著,她倒了一杯酒敬給孟建峰說:“孟主席,您先喝了這杯酒。”孟建峰麵無表情地接過酒放在麵前。小梁又給孟建峰身邊的嶽虹倒了一杯紅酒說:“這位是主席夫人吧,真漂亮。”嶽虹禮貌地接過酒杯說了聲:“謝謝!”

等到她給趙富倒酒時,趙富卻反客為主地搶先說:“老板娘,咱們是不吵不相識啊。不過那是小事一樁……”小梁勉強地笑笑說:“謝謝老板大量。”

小梁接著給在座的所有人都斟上酒,端起杯子說:“大家好好吃,有什麼要求就告訴工作人員,我失陪了。”說著,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就和她的胖老板丈夫退出去了。

嶽虹說:“大家快吃吧,飯菜都涼了。”

孟建峰勉強地拿起筷子,卻並不往盤子裏伸。

趙富想活躍一下氣氛,就說:“嗨,這個老板娘啊,有一次跟我在大街上撞了車,吵了一架,誰想到今天冤家路窄。你看她還得陪著小心接待咱們吧。”說著,趙富朝孟建峰看了一眼。於是趙強盛和李晶都釋然了,孟建峰也隻好笑笑。

飯後是篝火晚會,一大幫人圍著一堆火,手拉手隨便跳著。等那一堆木頭燃成木炭時,一部分遊客回蒙古包看電視去了,另一部分還坐著沒走。孟建峰夫婦和趙富一家人也沒走。李晶想唱歌,就叫老板給篝火堆裏添了一些木頭,又從蒙古包裏搬出一些凳子來。

趙強盛先唱了一首《在那遙遠的地方》,李晶唱了一首《隻要你過得比我好》,另一遊客唱了一首《達阪城的姑娘》。之後,氣氛明顯活躍起來了,不斷有遊客上前唱歌,一首首老歌新曲在夜晚的山下飄蕩著,孟建峰與嶽虹也上去合唱了黃梅戲《天仙配》“夫妻雙雙把家還”選段,這是他倆在教育係統大聯歡時曾經合作過的節目,現在搬現成湊了個數。

趙富當年是唱花兒的能手。此刻,他被場上的氣氛所感染,也想唱,但歌曲他卻不會唱幾首。劉玲鼓動他上去唱,說花兒就花兒吧,沒準還挺新鮮呢。趙富看看篝火映照下嶽虹的臉,再看看緊挨著自己的劉玲,突然想起了山裏人唱的那種愛情山歌。每當那高亢悲愴的旋律響徹在群山之間時,足以讓大山顫抖,讓白雲流淚。自己當年在山裏唱過多少次,都是發自內心唱給嶽虹聽的,但卻從沒當麵給嶽虹唱過一次。這時趙富不想唱別的,就想唱它們,讓嶽虹這輩子也聽一次自己心裏的歌,盡管這目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趙富先唱的是:

山連著山溝連著溝,我和尕妹手拉著手。吃糠咽菜一搭裏過,刀山火海一搭裏走。

想不到遊客中有兩個人正是來本地采風的民歌研究者,馬上帶頭鼓掌,其他遊客覺得新鮮,便也跟著鼓掌。山區長大的孟建峰自然也是熟悉這些花兒的,他也禮貌性地鼓掌。嶽虹的第六感覺收到了趙富歌聲中傳遞的特殊信息,她抬起頭來呆呆地聽著,也下意識地機械地鼓著掌,這給了趙富無形的鼓勵,他又唱了一首:

早起裏哭來晚夕號,清眼淚淌成個海了。尕妹的狠心是鋼刀,把阿哥活活地宰了。

趙富唱得興起,不等別人鼓掌便又唱了一首:

蘭州的街上三道街,十二道衙門的過街。鋼刀拿來頭割著去,血身子陪著你坐哩。

由於趙富站的地方正麵對著嶽虹,他怕劉玲有誤會,就邊唱邊轉身向劉玲看了一眼。這一看,劉玲以為趙富是專門唱給自己的,不禁感動得淚光盈盈。她想這是老天爺見我被潘越背棄而同情我,給我又配了趙富這樣的真情男人作為補償……這時,她作出了一個決定,今後跟潘越分開做生意,讓趙富高興。

第二天早上,陽光灑照在草地上,到處泛著金光。趙富拉過一匹馬翻身騎上去,拍了一下馬屁股,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工作人員將另外一匹馬牽到趙強盛跟前,趙強盛說:“不要,我不會騎。”這匹馬又被牽到孟建峰跟前,孟建峰擺擺手又搖搖頭。

趙富已經騎著馬跑回來了,他翻身下馬說:“這馬像個娘們一樣,跑得一點不快。”工作人員奉承地說:“這位老板騎馬的技術是一流的。”趙富得意地說:“這算什麼?當年參加訓練時,我騎上飛馳的馬,還要開槍打中前麵綁在馬背上的活動靶子呢。”

這時,在不遠處看著的小梁走上前來,嬌滴滴地對趙富說:“這位老板才像真正的男子漢啊。佩服!佩服!”孟建峰不動聲色地轉身向遠處走去,嶽虹也跟過去了。劉玲瞪了小梁一眼,走到趙富跟前說:“別老在這裏議論馬了,咱們到那邊的水塘邊釣魚去吧。”

李晶也說要去釣魚。亮亮卻嚷嚷著說:“騎馬好玩,爺爺你教我騎馬吧。”趙富無奈地朝李晶和趙強盛說:“要不你們先過去,我在這教亮亮騎馬。”劉玲見趙富不走,便也坐到草地上不走了。小梁朝劉玲撇了一下嘴巴,扭著腰肢走開了。劉玲在她的身後呸了一聲,小聲嘟噥著說:“看那妖精樣子!”

唱完歌,嶽虹夫婦回了他們下榻的蒙古包。

趙強盛的蒙古包裏傳出一陣陣笑聲。一對老夫妻是搭檔,一對小夫妻是另一方,四個人正在打撲克。趙強盛和李晶滿臉高興,而趙富和劉玲的臉上都貼著好幾個紙條。亮亮一旁看看這個的牌,又看看那個的牌。

胖老板的蒙古包裏傳出吵嚷聲。漸漸地小梁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你把錢都弄到哪兒去了?這個月是旺季,怎麼才這麼點收入,鬼才信呢!你把錢給哪個騷貨了?”胖老板說:“你不信拉倒。反正我不像你,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隻要一見到有錢人,你就貼上去,巴不得人家離了老婆再娶你。就你這破貨,倒找錢也沒人要你了。”

“你這王八蛋,你不得好死!”這是小梁的哭罵聲。

突然,吧吧的兩聲傳了過來,隨即小梁的哭聲就大暴發了。胖老板從包裏衝出來,對門外圍觀的工作人員吼道:“都幹自己的事情去,你爹你媽都沒吵過架嗎?”員工們趕快散去了。

趙富和趙強盛等人也都出來站在蒙古包外看著。趙富一邊撕掉自己臉上的紙條,一邊笑嘻嘻地說:“打呀,怎麼不打,光吵不打不熱鬧啊。”

劉玲說:“老趙,你怎麼回事,幸災樂禍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趙富說:“我想起那次在街上和她吵架還覺得有意思。她以為她快要成為廳長夫人了,那眼睛都長到眉毛上邊去了。”劉玲說:“你也小家子氣,跟那樣的女人還計較。”趙富說:“隨便說說開心一下嘛。”

李晶悄悄說:“爸爸已經習慣於服從劉玲了。”趙強盛小聲說:“不要幹涉人家的內政。”

嶽虹的蒙古包裏,孟建峰說:“這地方以後再也不會來了,明年咱另外選個地方。”嶽虹說:“這種旅遊項目還不成熟,服務很難讓人滿意,投資者又多是一些低素質的商人,帶著很大的投機性和盲目性,沒長遠的打算。很可能是今年賺一筆,明年就洗手不幹了。問題是形成不良影響後,給後來的投資者都製造了障礙。”孟建峰:“你現在談起經商真是一套一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