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趙家豪滿麵春風,手段闊綽到不得了。花了30萬,把房子重新裝修,又向英國訂了一部最新式的“勞斯萊斯”,天龍天鳳的跑車也換過了。送給妻子的皮大衣是18萬,連翠湖也有一件10萬元的豹皮大衣,又經常請親友吃滿漢席。家裏裝修期間,全家連管家,貼身仆人一起住進全港最豪華的酒店,每次給小廝的賞錢不是100,起碼也有50元,新居裝修完畢,還在家裏開了一個狂歡舞會,由趙家豪本人送許多名貴的抽獎禮物。
連中三次頭獎馬票的人,也不會象他那樣一擲萬金而毫不吝惜的。雖然在短短一個月,他起碼花費400萬元。
這天,他又嚷著要加聘一名法國廚子,聽說月薪要1萬5千元。
趙夫人忍不住反對:“我們家裏已經有兩名中西廚子了,何必再多花一筆錢請什麼法國廚師?我認為太浪費了。”
“我花得起!”趙家豪全不在乎:“我還要花一億二千萬元向英廷買一個銜頭,你看我,有沒有資格做太平紳士?”
“你哪來那麼多錢?”
“我一向是個有錢人。”
“但是,你現在的氣派,簡直象個巨富,你闊綽得令人吃驚!”趙夫人問:“天龍,是不是公司賺了許多錢?”
“我管理的那一間,因為規模小,賺錢不多,不知道爸爸的幾間工廠怎樣?”
“家豪,告訴我,工廠的情形怎樣?”
“一個星期大約可以淨賺一萬。其實,我也不大清楚。這些日子,我已經很少過問工廠的事,也可能會虧本。”
“但是,你手上有很多閑錢?”
“你不用疑心,我買賣股票,賺了掙多錢,太太,我發覺買賣股票比做生意還要容易賺,賺得錢多,又賺得快!”
“啊!原來你買股票。我也買了一些,不過,我隻不過賺了一點點”
“現在哪個不買股票?上至大老板下至苦力,全部都買股票,你想多賺錢,就要多投資。”
“你買了許多?”
“唔,我認為股票很有前途,我這樣玩一兩年,很快就可以做億萬富翁。”
“老爺,做正當生意,總比做投機買賣好,萬一股票下跌……”翠湖怯怯地說。
“你是個無知婦女,懂得些什麼?總之,我賺了錢,自然會送禮物給你。”趙家豪對兒子說:“你也買幾千股玩玩,有幾隻新股,本小利大,擔保你賺大錢!”
“爸爸,我對股票,沒有多大認識。”天龍看了翠湖一眼:“我不敢冒險。”
“有爸爸在,你還怕什麼?反正我現在賺了錢,我就送10萬元給你玩玩,明天我帶你去股票市場。那兒有我許多朋友。”
翠湖是絕對不同意丈夫買事股票的。
她認為做人應該腳踏實地,不應該投機取巧。
“天龍,有機會你應該勸勸老爺,過去有多少人傾家蕩產,也是為了炒金,炒地皮,現在老爺對自己辛辛苦苦創立的事業,已經沒有興趣,我發覺他最近很少上班,不是在股票市場流連,就是在家裏聽電話,到處打聽行情。他這樣如此下去,我真為他擔心。”
“你不用傷腦筋,我會勸他的!”
“他老人家有興趣,買10萬8萬玩玩沒關係,這些錢,他也不在乎,但是如果太流連,甚或孤注一擲,萬一股票狂瀉,就會血本無歸。”
“翠湖,我聽你的話,明天不去股票市場,也絕不買股票。”
“這樣做太過分了,我們做晚輩的,不能夠完全背叛老人家,為了令他高興,應酬一下是應該的。你可以跟他去股票市場走走,也可以買一二萬股,不過,千萬不要為賺了錢就沉迷下去。不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我不要!”
“知道了,老婆大人,一切都依你!”
“真乖!”翠湖拍了拍他的臉。
“我聽話,你怎樣獎勵我”
“我明天送你一條炸雞腿。”
“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翠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樣行了吧?”
天龍一手攬住翠湖的腰,一麵指住報紙的廣告說:“你最喜歡看文藝片的,下期有套很不錯的文藝片,上映的時候,我陪你去看看好嗎?”
“不要看了,每次看文藝片,你總是跑來跑去買東西呢。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看文藝片。”
“我是不喜歡。男人都喜歡看打鬥片。但是你喜歡,我要陪你!”
“何必勉強?”
“怎會勉強?跟你在一起,是我樂意的。那說好了,片子上演,我陪你看!”
“得了,除了你,還有誰陪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常常擔心你跟別個男人跑掉。”
“跟那一個男人?我爸爸?”
“不知道是誰?總之,你不要我了!”
“天方夜談。”翠湖捏一下他的臉,天龍的臉又滑又富彈力:“我才擔心你跟她跑掉呢!”
“絕對不會。我忘了告訴你,昨天我吃午餐的時候,在路上碰見她。”
“怎樣了?”翠湖有點緊張。
“鼻孔朝天,假裝沒看見。哈!她竟然厚著臉皮跑過來叫我,我瞪她一眼問你是誰?她指住我,氣得說不出話!”
“看樣子,她仍然喜歡你!”
“不要再說她好不好?”
“好,睡覺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翠湖把報紙拿開,關了燈。
天龍把她擁進懷裏,抱得緊緊的。
“是不是怕我跑掉了?”翠湖悄聲問。
“唔!這樣你就不會趁著我睡覺的時候溜掉!”天龍迷糊地說。
“小傻瓜!”翠湖隻要一躺進天史的懷裏,就舒服得想睡覺。
“打電話通知天龍,叫他提早回家。今晚佐治的爺爺請客。”趙夫人說:“翠湖,你也早點打扮,別讓他老人家等侯。”
打電話到公司,天龍的女秘書說他下班了。
翠湖看了看腕表,還沒到5點鍾,天龍跑到哪裏去了?
翠湖搖一下頭,不再猜疑,事實上她也沒有時間去想這想那,因為她要開始打扮。老人家請吃晚飯,他們做小輩的,決不能遲到。
最近,翠湖已經漸漸學會裝飾自己,雖然,她還不能像芝芝那樣濃妝豔抹,她是比較喜歡清雅的,她已經懂得怎樣令自己更美。
天龍駕車回家,停下來,台階上沒有翠湖的影子,他就由樓下喊到二樓,由臥室外叫進化妝間:“翠湖,翠湖……”
翠湖剛畫好一條眉毛,另一條還沒有畫好,聽見天龍哇哇叫,她放下眉筆站起,天龍已衝了進來:“你已經開始化妝?那好極了,別管我繼續做未完的工作。”
翠湖重新坐下來,她也實在忙,她開了對講機叫亞香進房間。
“你提早下班,跑到哪裏去了?”
“你最喜歡看的那套文藝片今天首影,我跑去買票,你猜有多少人買。我足足排隊排了一個鍾頭,腿都麻了,口都幹了,買票可真不容易。”
“幸而你沒有買到戲票。”
“買到了,買到了呀!看,兩張票子,7點半的。”他在歡呼,從後麵把翠湖抱住。
亞香走進來,翠湖吩咐她:“侍候少爺吃點心,天龍,我忙,今天不陪你了!”
“我不要吃點心,給我一杯咖啡就夠了!”
“天龍,你梳洗一下,該換衣服了!”
“我不換衣服了,這套西裝很好嘛,看電影用不著太隆重。”
“不是看電影,是到夜總會吃飯和跳舞。你可以不穿晚禮服,換一套新縫的西裝就行了。你有很多新西裝的。”
天龍接過阿香遞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看電影吃晚飯。跳舞,時間怎樣安排?太太,節目太豐富了吧!”
“你買的戲票是今晚的?”
“當然是今晚。”
“那真不巧,我們不能去看電影。因為佳治的祖父、祖母由澳洲回來,特地請我們全家去吃晚飯,桌子都訂好了。”
“佐治的祖父請吃晚飯關我們什麼事?爸爸媽咪去就行了,我們去看電影。”
“我們是天風的兄嫂,天鳳的事,我們怎能不關心?佐治的祖父母這次回來,是要看看天鳳,並且安排天鳳和佐治訂婚。那是大事。”
“別理他,反正與我們無關。”
“你做哥哥的對妹妹有責任,你不去,天鳳會感到沒有麵子,媽咪和老爺也會不高興的,聽話,快去換衣服!”
你到底去不去看戲?”
“改天吧!好嗎?真對不起!請原諒!”
“這是你喜歡看的電影,我特地為你去買票,本來買票的事可以叫小廝做,我親力親為無非為了你!”
“我明白,改天我請你。今晚的宴會是非去不可的……”
“不去算了!”天龍把盛著咖啡的杯扔在地氈上,他的少爺脾氣又來了:“算我白費心機!”說完,又把戲票拿出來,撕個粉碎。
自從他們“相愛”,天龍對她一直是溫柔體貼,這樣大聲大氣,還是第一次。
翠湖忍住了,她說:“我知道你很失望,為了天鳳,你就委屈一下吧!”
“不,我不去!”天龍走回臥室,倒在床上:“你要我就留下來。你不要我,你自已一個人去好了!”
翠湖搖一下頭,跟著走進去,她坐在床邊說:“誰說不要你了,看電影是小事,反正又不是放映一天,改天我們還可以去看。”
“你別管我,你自己吃飯跳舞去。”
“那怎麼可以,我們是兩夫妻,應該一起赴宴,你不去,我一個人怎樣向主人家解釋?”
“不管你,反正你要天風不要我!”
“你怎可以說孩子話?我們並不是真的生活在二人世界裏。除了我倆,還有親人。家人的事,我們怎可以不管?何況天鳳是你的親妹妹?你怎可以這樣自私?”
“我自私,你偉大!你去,你去,不要管我!”天龍又叫又嚷。
“你已經快26歲了,還象個孩子?乖!聽話,去換衣服。”翠湖逗著他,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別管我。”天龍一手把翠湖推開,差點沒把翠湖推倒在地上:“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去偉大吧!”
翠湖感到鼻子一酸,眼睛有點濕潤。她站住了腳,一咬牙,回到化妝間。
她用紙巾輕輕抹去眼眶的淚水,捏了捏鼻子,全心全意的化妝。
不一會,趙夫人進來,她看見兒子就嚷:“你怎麼躺在床上,把衣服弄皺了!”
天龍沒理她,她也沒有留意。她走進化妝間問:“翠湖,你今晚準備穿什麼衣服?”
“我縫了三襲晚禮服,一襲紅色,一襲橙色,一襲粉蘭。三件款色都很好。不過,我是天鳳的嫂子,今晚我認為應該穿粉蘭色那一襲。”
“對!好眼光,很適合你的身份。時間差不多了,快點。”趙夫人走出去,對躺在床上的兒子說:“天龍,你也應該換一套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