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碗放回原處,道:“如何?”
“嗯,你的吃相,一如既往。”
他失笑,“你這是損我呢還是誇我呢。”
“當然是誇獎。”我瞪眼道。
他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遂握住我的手,“好,是誇獎。現在,你還有什麼心願?”
我搖了搖頭。
“怎麼可以沒有,等你身子好些,我們回國吧。對了,我父母想再見見你,你要不要想想帶什麼禮物?”
“每年逢節過年,我都會給二老寄東西的,還有什麼可送的。”我好笑道。
“我都知道了,所以才要你再好好想想!”他嚴肅道。
“怎麼,你還真想把我娶進門?”
“我不是已經娶了嗎。”
“....”
我啞然,的確,在聖普羅帕斯教堂,我已經算是和他完成了婚禮,隻差最後那個吻而已。
可就是差了那個吻,讓我有一種不完美的感覺。
“那你還欠我一個吻。”我不甘心的索吻。
他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笑道:“嗯,是了,我欠你的,補給你就是了。”
“還有,今晚你要抱著我睡,不許離開床。”
“還有,嗯,你不許打呼。”
“還有還有,不許拿臉對著我,要側著抱我睡。”
“還有——”
我連著提了許多的要求,他不由得瞪大了眼,我隻好休聲,委屈的望著他。
他瞪著眼道:“你怎麼變得這麼羅嗦。”
“你就說行不行嘛。”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他伸出雙臂欲抱我,滿臉的寵溺。
雖然我覺得死前的我很矯情,雖然我一直認為矯情隻適合缺愛的人,但我仍是矯情了一把,矯情的話,矯情的行為。
甚至是矯情做作的一切。
是夜,繁星如綴。
透過紗簾,迷蒙的夜像是一副美麗的畫一般,頗具魅力。
抱著我已深深睡去的方航,在我身後低淺的呼吸,均勻有力。
我不由得又再次回想起多年前那個同樣被他擁抱入睡的夜晚,那一切,都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事一樣。
他扣在我腰間的手,一如既往的有力。
我輕輕推開他的手,翻身從他懷中滾了出來。
睡了一天一夜,我也有些些許氣力,能夠動彈了。我緩緩從床上坐起身,披上一件薄外套。
我穿過的那件婚紗,此刻就掛在房間裏,雖然沒有燈光能使我看清楚,但我知道它依然動人,我朝那件婚紗走去。
就讓我人生最後的旅途,奢侈一次吧。
我慢慢的脫掉身上的衣服,將這件極漂亮的婚紗套在自己身上,費了不少力氣。穿戴整齊後,我走進了洗手間,用濕毛巾擦拭臉龐,並輕輕的擦拭眼部周圍,舒緩疲憊感。
此刻的我,臉色蒼白,雙眼空洞,著實醜的很呢。
從洗手間出來時,我率先去找自己的手機,握在手裏,仔細的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了...而方航應該是沉沉的睡去,不到日上三竿,大概不會醒來了。
那晚被我攪了安眠藥的粥,他連一點渣子都沒剩下,全部喝光了。
“阿航,原諒我的自私。”
我站在床前,滿臉都是淚痕。
雖然祈求他們原諒我的自私與怯懦,但我想,他們一定不會原諒我做出的決定。但這一刻,我已經沒有勇氣迎接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