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1(3 / 3)

夏燕麵帶紅暈,捧著常子泉的頭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開心?”

常子泉說:“你怎麼知道?”

夏燕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

常子泉疑惑問:“我以前怎麼樣的?”

夏燕嬌氣說:“我特喜歡你的調侃和痞子勁,你今天過來,就是要讓我看見你這些?”

常子泉低頭說:“我寂寞,我害怕”

夏燕一腔柔情說:“我不是在陪你嗎!”

從夏燕地身體上。 常子泉隱隱聞到了一種女人特有的體香。 好比那雪藏千年的酐酒一樣無比誘人,這香味能安慰心靈的創傷。 讓煩惱變成快樂,讓恐怖變成美麗的憧憬。

常子泉把頭埋在夏燕的胸口,流出的淚水滲入夏燕的衣服裏:“我好苦呀!”

“不管你過去發生什麼事情,從今天開始,就把以前那些不愉快地事情忘記吧。 ”夏燕閉上眼睛,忸怩說:“我喜歡你”說完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常子泉的臉上

如果說夏燕是一泓平靜的清水,那麼常子泉就是煉鋼爐裏那灼熱的鋼水,常子泉近乎激烈粗暴地動作,徹底激活了夏燕體內的每一根神經,就像一溜滾燙的鋼水侵入一泓平靜的水中,在瞬間堆積無比強大地膨脹和聚變,爆炸終於在那一泓清水中產生夏燕感覺自己已經忘記一切,飄身離開了這個喧嘩的城市,來到家鄉那美麗的西湖邊,柳瀑飛舞,碧波蕩漾,自己躺在小船裏,漂泊到一個古老的森林,地上秋葉金黃,天上鳥雀輕盈,一曲悠遠的簫聲從不遠的古堡中飄出

常子泉一直睡到天亮才醒來,夏燕很早就醒了,一雙充滿幸福和溫柔的眼睛瞪著他,常子泉嚇一跳:“你怎麼了。 ”

夏燕一把抱著常子泉,死死地纏住,生怕他從自己的身邊飛走似地:“不讓你離開。 ”

常子泉笑了一下說:“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夏燕一嘟噥嘴說:“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

常子泉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裝著剛剛睡醒的模樣,糊裏糊塗從嘴巴裏吐出一個字:“哦!”

夏燕很興奮,亂摸常子泉的身體,一直摸到常子泉胸前的掛件,拿出一看,驚訝說:“這是什麼呀,好奇怪。 ”

“哦,十字架,用子彈頭做的。 ”常子泉低頭一看,猛然想起了李新民,眼神開始癡呆起來。

夏燕說:“稀奇古怪的玩意,扔了吧,我給你買一件翡翠玉掛上,能避邪。 ”

常子泉被打斷思維,不耐煩地挖苦說:“我不稀奇,幹嘛要你買呀,你錢多啊?”

夏燕說:“我把人都給你了。 錢算什麼呀!”

這話說的不卑不亢、天經地義,常子泉被嗆了一下,一縮脖子鑽到被子裏,夏燕緊跟著一拉被子,兩個人在裏麵再一次翻滾在一起

常子泉一直在夏燕那裏泡了三天才想起上班,這三天他過得人模人樣,夏燕給他的溫柔,讓他醉生夢死。 流連忘返。

第四天一早,常子泉在林森電話地催促下才離開大碑街,此時,他地胸口掛著一件價值不菲的翡翠玉,和十字架掛在一起。

常子泉對上班有些煩躁,他走到申鋼廠地大門口,感到絲絲的茫然和害怕,猶豫一下轉身離去。 徑自去了張偉剛所在的醫院。

張偉剛昏迷了兩天才醒來,他被關在一個無菌病房裏,幾盞綠瑩瑩的紫外線燈正在殺毒,幾個護士在病房裏給病人做體症檢查。 此種病房,除了規定時間。 病人家屬是不允許進去的,即便進去,也得經過全身消毒。 透過玻璃,常子泉看見張偉剛蛤蟆一樣趴在一張特殊的床上。 後背腫得像一座土丘,壞死的肌膚開始發黑,血水像汗水一樣往下淌,等待腐爛的肌膚像豆腐渣一樣從身體原組織上脫落。 張偉剛首先所要麵對地是敗血症,其次是感染,這麼大的創傷麵,對張偉剛來說,是一個極大的生命考驗。 隻要你挺過這一關,才能讓身體慢慢消化腐肉,等新生肌膚長出以後,最後進行自身的皮膚移植,為了張偉剛這條命,申鋼廠已經開出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所用的藥物全是進口藥,張偉剛麵對的將是一個“持久戰”。 他這個蛤蟆一樣的姿勢需要保持半年以上。 常子泉站在玻璃後麵看了很久。 想起了武俠小說裏麵地蛤蟆功,歐陽峰和洪七公在荒無人跡的山坳裏進行一場曠世決鬥。 歐陽峰趴在地上,遊弋四肢,運用他的蛤蟆神功對洪七公發起最後一擊

常子泉苦笑一下,內心祝福著張偉剛,悻悻然離去。

回到單位的大門口,常子泉再一次猶豫起來,他看到轉爐的煙囪裏噴出地滾滾濃煙和雜亂的機器轟鳴聲,第一次感到灰心和黯淡。 此刻,他再一次想起柳濤,自從方憶宮外孕死去以後,常子泉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也沒有了他的音訊,也許,柳濤當初的變遷是必然地,他對這個企業的心態和感覺是正確的,隻是自己還一直對這個企業充滿著希望和憧憬,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裏成了自己生命裏的奮鬥目標,不折不扣地在為他們離校時的諾言“搶灘”而努力著。 而此刻,他感到自己對未來撲朔迷離和憂心忡忡,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向柳濤所在的辦公室。

樓下停了幾輛警車,常子泉一驚,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看柳濤的辦公室,一種不祥地感覺再一次升起,於是加快腳步奔向樓梯。

樓梯口有警察把守,常子泉被堵在門口,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冰涼的樓道,豎起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皮鞋跟敲擊地磚的叮咚聲越來越響,常子泉的心幾乎吊到咽喉,不多時,他的擔心終於被驗證,戴上手銬的柳濤從樓梯口出現,兩位全副武裝的警察押著他走下來,公司紀委書記和煉鐵廠地黨委書記鐵青著臉跟在後麵,柳濤看見常子泉,麻木地看了一眼,然後鑽進警車,警車呼嘯而去。

常子泉一頭栽到牆壁上,身體順著牆壁慢慢癱下去,滿腦子都是柳濤那張蒼老、憔悴和灰白地臉龐。

林森告訴常子泉,張偉剛重傷以後,公司領導十分重視,由一把手親自掛帥,展開一場事故調查會,就高爐噴渣的原因進行一場深入調查,查證地結果是噴煤係統出現故障,由於這個係統是柳濤負責技術改造的,他也隨即被列入調查對象,一把手組織幾位專家,對竣工圖和柳濤負責采購的設備展開地毯式的分析,結果工藝沒有問題,但一些設備的合格證是偽造的。 最終結論是:設備質量不過關,三無產品以次充好,是導致本次高爐噴渣的根本原因。 如此設備如何進來的?很簡單,裏麵肯定有權錢交易的腐敗問題,公司立即把分析結果上報紀委,一個典型的以權謀私、行賄受賄的經濟案浮出水麵,公司紀委把情況上報區公安局,柳濤立即被拘審。

不到一個星期,經過檢察院調查取證,柳濤的罪名成立,被批準逮捕。 一個月後,法院判決柳濤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牟取利益,在技術改造過程中,非法采購劣次產品,引起重大設備事故,致他人重傷,使國家蒙受巨大損失,經查,柳濤在職一年中,共計貪汙受賄二十三萬,考慮其有積極認罪態度,供出另外兩起經濟案,有立功表現,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剝奪政治權利兩年,並沒收個人全部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