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沒有最愛,隻有最適合(1 / 3)

1

米妮在這個月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以為,杜曉染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怨婦加主婦,意外總是給人措手不及的驚喜。杜曉染結婚了,她有了歸宿,雖然婚禮上,她穿著婚紗,挺著鼓鼓的肚皮,樣子滑稽可笑。可由衷的喜悅是無法造假的,她的小臉上綻放的甜蜜,胳膊挽著減肥成功的新郎,真是令米妮又高興又嫉妒。

自她把雜誌社從淩準手中接過來之後,雜誌社的發行並不盡如人意。不過,幸好有一批固定的老主顧,雜誌社才沒有倒下去。她多次想到潘件,如果他在,雜誌社肯定依舊是風風火火的。自打潘件離開那條小巷子,她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他。但是,米妮知道,他肯定在某個地方關注著她,關注著雜誌。

她寫過一篇文章給潘件,叫做《原來,我也在這裏等過你》,她記錄了他們在一起工作的點滴,她對他的誤會,她叫他暴發戶,守財奴。最後發現,真正守護她的人恰巧是那個她鄙視的男人。她在文章的結尾寫道:我會在這裏等著你,亦如你一直在等我的樣子,直到你出現,我仍不敢忘。或許,那並不是愛情,或許,那亦不是依賴。你懂得,我們之間,沒有約定俗成的火光,卻不代表永遠都是一廂情願。其實,到現在,我在這裏,等過你,也等著你。

米妮虔誠得如八月的夢遊者,期冀夜裏的太陽。

而她生命裏的另外一個男人-趙飲,她放棄了他。她視他為理想化戀情的徹底失敗,沒有一個男人能有能力讓她傷筋動骨的悲楚,趙飲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漂亮。他被淩寶漪玩弄於鼓掌,兩人做不成情人,他來找過米妮,米妮容不得他的辜負和三心二意,她需要一個忠誠的相愛者。她的感情世界早已一片飄搖,經不起接二連三的打擊。趙飲見她把自己拒之門外,竟知難而退。後來,米妮了解到,藍宇航殺掉田有利,淩寶漪的確受到些許株連,命案是在她的別墅發生,田有利生前一些貪汙的證據被調查出來,官員收走了她的別墅,凍結了她的產業。她靠著之前積攢的人氣,開始涉足娛樂圈討生活。趙飲見她又恢複了單身,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有結果,他還是奔向她,甘願在她手下做一名助理,幫助她打理生活。淩準見有不花錢就來的助理,自然很高興。

這些事,讓米妮傷心了一陣子,這些痛累加在一起,成就了米妮傷感的八月。她覺得命運對她不公,好象每一個人都有歸屬,隻有她,像一葉浮萍,遇不到對的人,等不到對的人。

她總是在醒來的一刻牽腸掛肚,失戀就是像在暴雨天,打不打傘,眼睛和心都是濕的。不過,她沒有再酗酒,沒有沉淪妄過。她要自己清醒著疼,清醒著痊愈。她把大部分時間交給工作,用瘋狂工作安慰自我。

2

藍宇航是在一間汽車旅館被捕的,當時,他身上的傷還沒痊愈。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警察來的時候,他是笑著走上警車的。他完成了他的使命,他覺得有價值,可以不用再做噩夢,不用無數次想象著那一刻的到來。所有陰暗的、唾棄的、蒼涼的,斑駁的往事也隨著被捕嘎然掩埋。

藍宇航沒有用辯護律師,他對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法院判處了他死刑,那是米妮一生中最難忘的瞬間。她告訴自己,要永遠銘記。他聽到審判時,姿態是優雅的,他抬起手,習慣性地捋了捋頭發,雖然頭發已剃光多時。他甩了甩頭,眼睛迷成一條縫,嘴角彎成一輪月。他不像赴死,像急著回家,像匆忙著去見愛人。

他離席,朝著米妮揮手告別。看著他被銬上手銬腳鐐,背影沉重的離開。米妮掩麵,不忍再看下去。米妮安頓好了藍宇航交代的事情。她把小金的骨灰按照他給的地址安放妥當。從此,她生命中的舊愛徹底消失。

銀子說,她是庸人自擾。

米妮回她,世間的悲喜情愁豈是個人能掌控的。不是誰的日子都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過得舒服自在。做人本來就一種修行,煩惱不自來已是萬幸的事情。

銀子過得就很自在,在雜誌社如魚得水。感情上,有大把的男人獻媚,做慈善,做得風生水起。她看起來活潑自由。

米妮不無羨慕地問銀子,她是怎麼做到的灑脫?

銀子說,把苦吞下,把樂露到臉上,生活其實很簡單,快樂就好,每天盡力做自己,不去想亂七八糟的煩惱,煩惱自然就少了。

米妮覺得言之有理。她試著讓自己放輕鬆,果然,輕鬆了不少。而且,令她驚訝的是雜誌的銷量,突然大幅度上漲。她覺得這種上漲十分詭異,就派銀子去調查。

銀子回來後,帶給她一個驚人的消息。

3

潘件出現了,他悄悄地幫米妮在做發行和營銷。他的突然出現,像久潛入水的人,原以為他失蹤了,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奇跡,他消失的水麵萬籟俱靜,結果,他浮出水麵,還似一個從未發生過事端的人一樣,大搖大擺走進人們的眼中。

米妮有種說不出的失望,她幻象著,他們會在某一條寂靜小巷裏相遇,周圍是青瓦紅牆,潮濕的石板小路,長著見不得光的青苔,天空飄灑著毛毛細雨,米妮打著一把畫著泰迪熊圖案的粉紅雨傘,於他在拐角相撞相遇,兩個人文藝地含情脈脈,一切的情感盡在不言中。米妮或許會畫蛇添足地問一句,你是否還喜歡我?他在那頭使勁點頭。

這是米妮勾勒的畫麵,這些畫麵似電影的慢鏡頭,穿過米妮的左腦,又穿過米妮的右腦,然後闊綽地打開米妮的眼界。米妮把這種想象做為自己一貫悶騷的行徑,可以理解,卻無法兌現。

可他們的相遇並沒有任何浪漫的細節,35度的高溫,太陽在天際沸騰,人被烤得像回鍋的豬頭,稍動就汗流浹背。

米妮把車裏的空調開到最大,車輪飛馳在快要融化的柏油馬路上。一路都是明晃晃,赤裸裸的熱,那些熱彌漫進了人的視野,形成一層忽明忽現的薄光,蕩漾在空氣裏。

潘件就出現在這種熱裏,他手裏攥著一把天藍色的折傘,一隻手拿著本雜誌站在書店的門口扇啊扇,一邊扇風,一邊滔滔不絕地在和一個體麵的年輕人說話。他仍是一副市儈相,隻是,米妮看著他,不再生厭,反而覺得格外親切。

米妮把車停了下來,她卯足了勁兒,打開車窗,對著潘件“嗨”了一聲。

潘件顯然是看到了她,卻沒有理會她,繼續跟年輕人在談話。說到高潮,米妮看到年輕人笑了起來,顯然,他是被潘件的詼諧打動。

十分鍾後,潘件拖著一身臭汗,坐到米妮的車裏。他看上去有些拘謹,不過稍縱即逝。他迅速地咧嘴,迅速地露出牙齒。

“被你們發現了。”

米妮從後視鏡看到他汗流如注的模樣,嗔怪道:“你幹嗎不坐到前麵來,空調的風大一些。”

他抹了一把汗,嬉皮笑臉地說:“我這一身臭汗,怕影響你開車,如果你過意不去,就請我吃冷飲好了,我現在窮得叮當響。”說完,他嘿嘿笑起來。

米妮調轉車頭,載著他直奔冷飲店。下車時,米妮問他:“你還會不會逃走?”

他大大咧咧地回道:“沒錢怎麼逃走,我想給你打工賺點路費。”他望了一眼米妮,有些小得意地又說:“你不是說,要等著我嗎?”

米妮聞此,氣急敗壞回他:“你還說你去歐洲遊曆呢,你的歐洲呢!”

潘件啞口,急急吞了幾口刨冰。

4

潘件是被田有利逼走的,為了不殃及池魚,他無奈遠走。田有利付給他的一部分錢款,他留給了前妻,他選擇了淨身出戶,沒有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這樣的補償,源於對家庭的虧欠,對前妻的虧欠。有時候,感情就像命運,個人永遠無法掌握全局,隻能小心翼翼地維係壓抑。他和米妮共事多年,在這期間,他對米妮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他看著她,總有種難以形容的舒展心境,是的,隻要看到她坐在那裏,他就覺得安寧。他喜歡聽她說話,喜歡她在他麵前強勢霸道地說不。總之,他逐漸地全情投入。當他覺得再也不能欺瞞自己的時候,他選擇了離婚。偶爾,他會半開玩笑地試探米妮的心意。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米妮僵硬的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