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沒有最愛,隻有最適合(2 / 3)

如果不是那次變故,他仍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把內心的想法道出來。他說出來,知道希望渺茫,知道可能會適得其反。可是,他必須說出來。心事像一塊千金重的石頭,壓在一個人最柔軟的地方。於是,他說了。他得到的是米妮的拒絕,那樣的拒絕對他而言,是釋然。

他已經給不了她好的生活,就讓這滿滿的一腔熱愛成為陽光下的泡沫,點亮相映成輝的風景,給彼此留下一段沒有開始的神話。潘件躲在深市的城中村裏,和所有在那裏生活的街坊一樣作息。早上會去附近的小店吃早茶,然後回去再補一個回籠覺,晃蕩到午後,他便去街邊的小商店去買酒,喝醉就會忘記痛苦,喝醉就能讓人暫時解脫。這種日子成了電影中的快進鏡頭。每天周而複始,讓他有種錯覺,生活的日曆沒有翻頁。不久,他將這種日子終結,因為前妻的到訪,打擾了他的清幽。他們已是掰碎的鏡片,即使合在一起,也同床異夢。不如,各自散了好。

他搬了家,在深市的邊緣偏僻的地方落了腳,然後花了很少的一部分錢盤下來一間報刊亭。他看到了淩準母女上演的鬧劇,看到了米妮接掌了雜誌社,看到了田有利被藍宇航殺害的新聞,也看到了米妮和趙飲分手,更看到了米妮喊他回去的文章。他猶豫著,不知道真心會不會再次被誤解。當他從行內的熟人那裏得知,米妮的雜誌發行欠佳時,他毅然決然地賣掉報刊亭,殺了一個回馬槍。

他以雜誌社協助發行的身份,聯絡到以前的代理發行商,費勁周章才獲得了那些人的支持。潘件是個可以把生意做成朋情的商人,所以才有了雜誌銷量大幅度上漲的可能。

他在做這些事情的同時,自然會明白,米妮遲早會找到他。他憧憬著這一天的到來。

5

在米妮的觀察中,潘件的變化很大,從前他有些畏畏縮縮,如今豁達開朗。她想,這大概是把自己放開的緣故。她不提風月,他也不提。兩個人之間朦朦朧朧的關係,令很多人猜度。

雖然,潘件不再是老板,但米妮仍把從前的工作交給他定奪,他們之間的合作反而更輕鬆。當初雜誌社的錢是由員工拚湊起來的,所以各個都是股東,當然會拚盡全力去做好。

淩寶漪的猛料依舊在爆,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米妮懶得跟風,可潘件不依不饒,既然淩寶漪可以博得那麼多眼球的關注,與其便宜給別家,不如人雲亦雲的好。米妮覺得潘件的點子不錯,便挑挑揀揀地登了幾個花邊新聞。她沒有爆料趙飲,沒有爆料淩準被騙,也沒有爆料田有利和這家雜誌社的關係。這是她做人的底線,留給他人一線生機。

她隻對淩準爆出的炒股發家等謬論做出推理,至少,她們在認識田有利之前,還是一窮二白的人。她是想告訴世人,一切謊言在事實麵前,會不攻自破,說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場,當圓場都不能救火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喪失道德底線的時候。無論這樣的人做什麼,恐難長久地風光。與其把精力放在圓謊,不如腳踏實地做些實事。比如,山區的孩子沒有鞋子穿,沒有午飯吃,沒有學上,在中國,有一群掙紮在貧困線上的人們,在默默守候著家園。他們都需要幫助,需要別人的關注。

潘件總結說,一個藏在發黴腐敗陰影身後的二奶,是不可能有這種境界去做這類事情的。能做這些善事的人,大部分都是能力有限的普通人,他們不求富貴,隻求心安。

米妮給他讚許。

他們的關係停滯不前。

6

米妮終於知道,她是在介懷潘件的前妻。她找上門來,闖進米妮的辦公室,沒有給米妮任何辯解的機會,抓住米妮搏命了似的。幸虧銀子及時把潘件的前妻扯開,不然米妮就吃了大虧。米妮地上撿起來自己掉落的一把黑發,心痛不已。

潘件的前妻破口大罵:“你這狐狸精,把我老公還給我。”

米妮苦笑,她問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變成這樣的女人。每一個男人都有一個糟糠之妻,他們曾榮辱與共,攜手走過很多坎坷。如今男人棄她而去,心中的不甘自然會讓她們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於是就有了大婆和二奶鬥智鬥勇的通俗傳奇。可是,她不是誰的二奶,更跟二奶沾不上邊。

“他就在那裏,誰也搶不走,他是一個有思想有血肉的男人,他不是誰的男人,他是屬於他自己。而且,我也並沒有搶走他。”米妮冷靜地給她解釋。

女人喊起來:“他親口告訴我,他說他喜歡你,和我離婚也是為了你,就是你破壞了我的家庭。你這個臭狐狸精!”

正喊鬧著,同事們簇擁著潘件從外麵走進來。

“你鬧夠了嗎?是不是想逼著我去死,你才稱心如意。我早就說過了,我們之間除了親情沒有其他的了,我們將就著過一輩子,是不會幸福的。我懇請你,放過我。”潘件字字真切。

女人見他如此,頓時嚎啕大哭。她推開銀子,奪門而出。米妮以為事態平息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辦公樓的天台,晃動著女人的身影。

一樓的地麵上漸漸人頭攢動,很多人驚呼,有很多拍照。

女人要跳樓。

米妮撥打完救助電話,就和潘件銀子一行人跑上天台。女人站在天台的台階下,一步之遙,就是地獄。她的頭發淩亂,眼神淩亂,眸子裏積蓄著委屈的眼淚。

“就算我死了,也不要成全你們,我要你們記住,你們的幸福是我的命換來的。我要你們一輩子不得安生。”

米妮不禁同情起她來,這要有多少的愛才能轉化成這樣的怨,這些怨化成嫉妒,化成不滿,化成赴死的勇氣。如果她和潘件的感情真的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她寧願不要,也不要親眼目睹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麵前消失。

很多人在勸女人,女人一直搖頭。她要米妮的承諾,她要米妮的放棄。

米妮深深地望了一眼潘件,她定下心來,她說:“你活下來吧!我答應你,我不會接受潘件的愛,我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我們的關係就是同事,永遠不會改變。”

“你發誓嗎?我要你發誓。”女人站在風裏說。

“我發誓,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米妮被天台的烈風嗆出了淚花。

女人突然指向潘件:“潘件,你發誓,你會和我複婚,不然我就跳下去。”

米妮不敢看他,不敢看任何人的臉。

潘件吼道:“我和你複婚,我和你複婚,你滿意了嗎,你夠了嗎?”

樓下的警笛聲疊起,一場鬧劇終於收場。

7

米妮愈加能看清自己的內心,她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潘件。

銀子告誡她,跟無賴不必講信用,潘件的前妻是個無賴,她何必較真。如果雙方真的有感覺,就應該有情人終成眷屬。

米妮何嚐不知,可是,她不願再涉足這種糾結的感情中,她想,潘件也不會這樣。況且,她習慣了單身生活,單身生活是杯美酒,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為了打發閑暇的時光,她開始載著銀子出入酒吧舞池,兩個女人跳貼麵舞,在昏昏欲睡的燈光下玩曖昧。如果不是米妮無意撞到趙飲,她可能仍沉迷於這種玩樂。

她用一句話形容他們的相遇,傾蓋如故,白首似新。她幾乎認不出他,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之前憂鬱的眼神尋不見,身上散發的那股淡淡地哀愁氣也不見,他被包裹在英倫風的名牌時尚衣衫下,像一枚流光溢彩的五色雜石。

趙飲的身邊挽著一個聖誕樹般的中年女人,她的頭上金光閃閃,脖子上,手上,衣服上掛滿了鑽石。

曾經的“琥珀”去了哪裏?米妮問內心深處的自己。她能想象趙飲的背叛,卻無法想象出趙飲能墮落成這樣。在她的定義裏,這就是墮落。

銀子感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從前的文藝男青年,成了富婆手裏的小玩物。”

米妮說:“你別胡說,他們的關係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米妮此時,心存僥幸,希望眼中的趙飲並非是真實外衣下的趙飲。他的性格雖猶疑不定且善變,但麵對這樣的轉變,米妮實在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