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夫石膏山者,昔觀音菩薩化現白衣居士身度化眾生之處也。俗言姓白名衣者,非也。又言白蛇者,亦非也。言白衣者,誠心修道為皈佛道之法門依俗修真,心出塵而身從俗,總道理精微而成正果,故曰白衣。如世儒還未蒙皇賜功名之耀,雖博古通今之學不為紳宦,乃曰白人,世出世入其理無二。是觀音慈悲廣大,化現三十三身,普度眾生之故也。未考何代化現至此,故《普門品經》雲:以童男童女得度者,應現童男童女身;以宰官居士得度者,應現宰官居士身;以天龍夜叉鬼神得度者,應現天龍夜叉鬼神身。隨類化現普度眾生,千求千應無願不從。若人誌心懇,求進不怠,求福得福,求壽得壽,求子得子。日每如此菩薩像前跪念,南無大慈大悲廣大靈感白衣觀世音菩薩,或千聲或五百聲,千日之功大有響應,言不虛也。故題經以證之,辨愚迷以訛傳訛之謬也。”
五、龍王洞
龍王洞位於上岩東洞,創始不知何年。
石膏山有很多與龍有關的名稱,如二龍山、五龍壑、龍門峪、龍岩、臥龍溝、龍潭、龍泉、龍須瀑,龍鬆、龍柏、龍麥芽,還有龍頭庵、龍門石壁、神龍廣場等,而龍王洞,就是這座龍山的首府,裏麵住著龍王爺。
神仙非所願岩畔白雲時來繞
山林亦可取洞中清泉不染塵
龍王洞,是石膏山天竺寺文明的發祥地。據明嘉靖五年(1526)鐵碑記:“境域遠近地方,或遇天高,赤陽下火雲燎處,家家憂容,戶戶懊惱。乃有善信厚祭,必去此山拜,祈聖求水,至靈有感,隨處普降甘霖,萬民樂業,無伸答報。”可見災民與天命抗爭,由來已久。
龍是中華民族的創造,是炎黃子孫的圖騰。中國長期處於靠天吃飯的農耕社會,對於主管行雲布雨的龍王爺尤其崇敬,這種崇敬並不盲目,而是由“民以食為天”這一基本的需求所決定。當西天佛爺們排著長隊走進國門的時候,才發現龍王爺的威望比他們高。於是乎,龍王爺就當上了洋教頭的“顧問”,成了佛門的座上客。石膏山供神佛,老龍王最早,位居第一。事實上,在中國人心目中他永遠是中國的神,中國是龍的故鄉,中國人都是龍的傳人。
(一)有龍則靈
龍王洞有龍水宮,龍水宮有龍泉水,“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神龍現首,這原本是石膏山的一大品牌,現在過時了。龍水宮中的龍王爺龍頭聖麵,身穿龍袍,端坐龍椅之上,看上去龍顏大悅,無所事事,優哉遊哉。時下人們衣食無慮,地也不想種了,他還能幹什麼?不來石膏山可能不知道,龍王爺已經辦了離休手續,足不出戶,安享清福。如果來人造訪,老爺子三句話不離本行:一是最恨吳承恩在《西遊記》中耍弄了他;二是最怕光緒三年(1877)人吃人的情景再度出現;第三,災民“祈雨”。
(二)祈雨
祈者,求也。
龍王洞門前的廣場,曾經是大山深處最為熱鬧的地方。每遇天旱,善良的人們把祈雨儀式搞得非常隆重,由當地長者把村民組織起來,編成幾個方隊。第一方隊由旗手組成,旗幟的顏色一般為杏黃色,大多夾雜有黑、白、藍、綠等,不用紅色。古人認為紅色代表火,水火不能相容,非常忌諱。第二方隊由一位扮相奇形怪狀的靈官領頭,他一手拿著花槍,一手舉著鎮符,除妖打鬼,赤膊上陣,遇到看熱鬧的人群,他便手舞足蹈,嘰裏呱啦地大聲吼喊在前麵開道。第三方隊是鑼鼓隊,有東鄉的大鑼大鼓,有西鄉的細吹細打。還有秧歌隊、武術隊進行表演。第四方隊即由糾首香老率領著善男信女,他們手捧香、表、紅蠟、祭祀供品,走在隊伍的後麵,石膏山僧眾開齋最大的一次有上百人參加,偌大廣場,人滿為患。
龍王洞,把祈雨活動引向高潮。洞內由糾首香老為龍王爺披掛彩帶,敬獻祭品,善男信女都焚香掌燈,三拜九叩。他們的虔誠,驚天地,泣鬼神。洞外鍾鳴鼓響,樂聲悠揚。最後一項儀程是“請水”,由兩個身著玄衣的童男童女,在洞中把泉水舀上,恭敬地舉過頭頂,走在隊伍前麵,按著順序下山。石膏山龍王爺盡職盡責,十之八九不負眾望。自從“文化大革命”以後,這種活動已被傳為笑談。觀景閑說前朝事,順乎天道民自安。
六、塔林
塔林位於上岩以東的羅漢頂。
塔是一種佛教建築,被佛家視為聖物。
羅漢頂為石膏山北峰正脈,環山皆石,獨有黃土一丘;古鬆參天,隱現秀塔玲瓏。這些都是佛門弟子為大德高僧緣造的靈塔。最早的一座建於康熙二十四年(1685),沒有銘誌。最高的一座有七丈之多,名為“普同塔”。普同塔為八角直麵亭閣式,磚石結構。塔頂圓錐形,向南開窗。塔尖、飛簷、須彌座共十三層,亦稱十三天,層次之間都有精致的佛飾磚雕。飛簷翼角掛有風鈴,鬆濤暗起,清音叮咚,空寂幽辟,莊嚴肅穆。塔下有墓室地宮,是前輩師祖的公墓。性禪靈塔建於道光八年(1828)。續蓮靈塔建於1900年。隆缽靈塔建於1938年,即普同塔。能祥靈塔建於1949年。妙提大師的靈塔建於1990年,塔銘偈語“生死已盡,梵行已立,聽作已辦,不受後果”。果樂靈塔建於2001年。天竺寺僧人圓寂後屢建靈塔,清風明月,長佇羅頂。
妙提塔
妙提,生於民國三年(1914),俗姓張,入佛門後名仁政,號畏因,靈石縣冷泉村人。二十歲時外出雲遊,先到北京廣濟寺,繼到上海、寧波、通海等地,訪求名師,博學《華嚴經》、《金剛經》、《大般若波羅蜜經》、《阿彌陀佛經》等。老班禪兩次為他灌頂,住持太原雲峰寺,一生為佛教事業做出很大貢獻。妙提如前輩道成等,均為一代名醫。佛法作為濟世良方,而治病救人卻更為直接,後還俗娶妻,培養十多名習醫弟子。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是他生前最後一次回山祭祖。天竺寺殿宇坍塌,佛像凋零,遂詩詞題壁,抒發情懷,其後被收錄在2004年版《鍾靈毓秀石膏山》一書中。
天竺寺憶
相別祖山十七載,負笈遠遊獨徘徊。
今夏拎單來掃塔,此別何時禮蓮台。
臨江仙
天竺羅頂連梵宇,雲路崎嶇橫斜。滿山鬆柏繞祖塔,殘碑憶舊跡,惆悵淚珠灑。
仰首遙望香爐山,芒鞋竹杖生涯。遠眺艾地憶人家,翁侄席地坐,促膝話桑麻。
1990年,妙提法師的靈骨回到石膏山羅漢頂塔林。天竺寺先後有妙提和力空兩位高僧出任山西省佛教協會副會長,真是青山有幸,佛門增光。
七、曆代高僧名錄
石膏山佛寺從明洪武八年(1375)算起,至今(2010)已曆六百三十五年。
道正五台山天王寺遊僧。性好禪理,善覽名山勝景,振錫掛缽雲遊四方,聞仙境而來此山。山勢險峻,本無道路,不避艱難,攀登而上,至山頂見岩峭洞遂,群山環抱,奇峰聳翠,讚曰:“真蓬萊仙境也。”遂在大士像前誓願創建寺宇。複下山募化十萬,大興土木,創下岩寺宇一所。明洪武八年(1375)興工,曆十二年告竣,名曰“白衣庵”。後延請願施此山之山主趙姓立下契約,永為本庵之業產,而本山之香火以興。此雖白衣大士之感興,而亦道正師堅忍不拔之虔心毅力,有以致之也。功德在山,唯山與比。為石膏山香火始祖。
圓宗孝義遊僧。明嘉靖三年至五年(1524—1526),重修白衣庵,改稱萬佛寺。遺《重修萬佛岩佛殿鐵碑記》一通。
圓湛豐本山僧,圓宗協同。
弧月臨濟宗師。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在龍岩遺有普塔碑記。
性法道正第七代孫。重修下岩萬佛寺,鑄鐵佛三尊,名曰“鐵佛殿”。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在杄樹岩創建保安寺。史稱本山第二有功者。
明忍至明隆慶元年(1567),協同性法落成保安寺。草創中岩殿宇。
海湧本山後裔。明崇禎十四年至清順治三年(1641—1646)創修中岩,建立正殿三間,伽藍殿二間,東西禪堂六間,前簷卷棚五間,門樓一孔,修上岩梯橋一座。創建天竺寺,梵音洞天,寺名迄今。順治十三年(1656)重修保安寺,北起正殿,東西南中各有所安。史稱本山第三有功者。
海渡至清順治十八年(1661),協同海湧重修保安寺,改名寶庵院。
寂寧、海漲、海寧、寂興、寂心住持僧,海湧、海渡協同。
性融、如檢、海淵、海治、海澗、海漭、寂安、照煥、照灼本山眾僧,海湧、海渡協同。
普深雍正八年(1730)重修中岩及門樓,並在上岩梯道增修磚窯二孔。為《石膏山重修天竺寺碑記》書丹。照吟、師兒、普洗、通成、普浴本山眾僧,普深協同。
通奇、通植、通恒普深徒侄。
心融、心存、心靈普深徒孫。
通賢乾隆二十一年(1756),為《靈沁古道碑記》書丹。
意空法名了靜,綿山龍頭庵遊僧。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補葺上岩白衣洞、龍王殿一所,中岩全院一處。嘉慶八年至十四年(1803—1809),重修天竺寺和保庵院。嘉慶二十年至道光五年(1815—1825),重修下岩鐵佛殿,史稱本山第四有功者。
德、悟悅、悟惺、悟性、悟體本山眾僧,意空協同。
悟禪字見性,意空徒子。嘉慶年間至道光八年(1828)坐化,重修下岩等處。
性禪悟禪師兄弟。在上岩供白衣菩薩石像一尊。道光八年(1828)靈塔建於羅漢頂。
惟行德之徒孫,性禪徒子,悟禪徒侄,京都潭柘寺遊僧。道光八年(1828)後,繼續完備三岩之工至十七年(1837)。
惟照、惟正係德之徒孫,惟行師兄弟。
廣輝續、真木兆、澄木立、泉覺興、湧覺成本寺眾僧,意空協同。
通利唯行徒弟。
衍成光緒十六年(1890),僧從天津來,重興山寺。建正殿之暖閣,飾佛像之金身,通舍身崖之往來,創碑亭之整齊。
空遠俗姓鄭,名照遠,法號道成,徐州府人,彭城衲僧。精通醫理,性好禪機,落發津沽三官廟,雲居寺遊僧,掛錫靈石縣西介神原。光緒十八年至二十年(1892—1894),重修天竺寺各殿宇多處,增修南天門樓閣,遺有長詩《白衣大士讚》。史稱本山第五有功者。
續蓮光緒二十六年(1900),靈塔建於羅漢頂。
妙嬋朝陽洞主。光緒三十年(1904),受命到高壁鎮韓信廟接待西藏活佛達賴喇嘛,此後住持韓侯祠。
波羅中州人,五台山遊僧。民國二年(1913),考稽殘碑,搜集遺文,纂修《石膏山誌》。
唐言彼岸河南人,五台山進香南下。民國九年(1920),撰文《增修石膏山天竺寺正殿佛龕飾佛金身及碑亭開通舍身崖徑碑記》。
力空俗姓任,名重遠,字毅儒,山西趙城人。民國二十一年(1932)在太原雙塔寺剃度受戒。出家前曾任靈石縣佐兼仁義區長,於民國十三年至十六年(1924—1927),助波羅纂修《石膏山誌》總其成,山西省政府主席趙戴文作序。遺有《遊石膏山》等大量詩文。新中國成立後,曾任山西省佛教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
隆缽民國二十七年(1938),靈塔建於羅漢頂,亦名普同塔。
隆鋇隆缽師兄弟。共同主持正殿佛龕、碑亭、舍身崖道等修複事宜。
能定空遠之徒,妙提之師。亦為隆缽、隆鋇之徒並協同。
能祥民國三十三年(1944),因在南天門下拆卸日寇未爆彈被炸死,1949年靈塔建於羅漢頂。亦為隆缽、隆鋇之徒並協同。
能廣、能融、能清、能淨、能升、能鑒、能信為隆缽、隆鋇之徒並協同。
仁山本山僧。隆缽、隆鋇之徒孫。
密多本山僧。遺有七言律詩《天竺寺》。
妙提能定之徒。俗姓張,名仁政,字妙提,號畏因,靈石冷泉人。民國十六年(1927)落發本縣資壽寺,在五台山摩頂受戒。天竺寺遊僧,學術高深,精通醫理,數次回山拜祖,遺有《天竺寺憶》和《臨江仙》等詩詞。新中國成立後,住持太原雲峰寺。曾任山西省佛教協會副會長。1990年靈骨回歸石膏山,建靈塔於羅漢頂。
妙智天竺寺遊僧。民國二十八年(1939),在西安收聖諦為徒。聖諦現為成都昭覺寺觀音堂住持,每每感念師父,於2001年後陸續捐贈天竺寺玉佛一尊、檀香木佛二尊、佛畫及部分莊嚴品。
張長祿天竺寺遊僧,通中草藥。
王勝慧沁縣人,在石膏山師從張長祿,善醫道。1967年下山,住東許村以栽植核桃樹為樂事。過春節時他仍為天竺寺寫貼對聯,尤以“哈哈,又是一年”著稱。
果德、果樂壽陽人。1993年至2000年住持天竺寺,後果德圓寂,2001年靈塔建於羅漢頂;果樂回到五台山西台。
聖翔生於1974年11月9日,四川省綿陽市人。1994年西南財大企業管理專業畢業。1997年禮三台縣靈峰寺仁性老和尚披剃出家。1998年禮貴州心照大和尚為依止師。1998年至2000年在廣東南華寺佛學院讀書。2000年在湖北荊州章華寺受具足戒。2009年1月應靈石縣信眾之請住持石膏山,2009年11月經縣、市、省三級宗教局批準和省佛教協會同意為石膏山鐵佛寺方丈之職。2010年4月當選為靈石縣第一屆佛教協會會長。
(原載《石膏山佛教》201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