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論劍(略讀)(3 / 3)

葉秋心中急速思索,突然轉身向後一躍,踩著鬆枝而去。墨羽一看頗感意外,不解其意,喊道:“前輩?去哪裏?”

葉秋毫不理會其問話,遠遠喊道:“有本事就跟我來!”

墨羽淡淡一笑,心道原來是想比輕功。墨羽本不願與之比試,但此時一翻打鬥下來,卻也興致大起,也縱身一躍跟了上去。

葉秋在前踩著鬆枝急馳,他進穀時已看到這裏有一片靜湖,他就是要在這裏與之比試。墨羽已猜出其意,也在背後緊跟著看他如何!

臨近湖麵,葉秋身體輕盈落在幾株臨湖掛綠垂翠的碧柳之上,下垂的柳枝漂在湖麵上!葉秋見墨羽已至跟前,突然揮起劍挑動柳枝,幾枚柳葉挾著勁風向墨羽疾射而去。墨羽本在疾馳,見對麵飛來的柳葉毫無防備。但他應變急速,急忙用腿勾住柳枝向後一翻,總算躲過。墨羽心道好險,隨即又躍起。

葉秋看著他冷冷一笑,但目光中卻也帶了些讚許。他突然轉身,向湖中躍去。墨羽又跟了過來,他縱身躍起,一刹那隻覺花草芬芳混和著水氣撲麵而來,墨羽頓感一股清新之感,遍體舒泰!看著座座青山蓊蓊鬱鬱,草木葳蕤!他心中瞬轉一念,若終生和花鳥蟲獸、草木山石為伴,心中至樂可再無憂愁了。

可也隻在那一刹那間,墨羽瞬息又收住心思,心道:“此刻在正大戰之中,對方並非庸手,怎能如此大意!”

葉秋向水中躍去落入湖中,可剛落入湖麵上卻憑著水麵的些許力道,即縱身而起,又繼續向前。他在這穀中多年,卻還沒有這樣練過輕功。

依其樣而行,在水麵之上一縱一躍。葉秋躍了幾步,心下頗為得意,向後一看,竟見墨羽如自己一樣縱躍。墨羽本就身材魁偉,可在水麵之上卻輕如鴻毛,如蜻蜓點水,盤旋飛舞,湖麵之上蕩起道道圓波。且一臉喜樂之色,好似覺得如此比武實在有趣,毫無高手比武時的緊張之感。他竟能如何操控自己的身體,實在匪夷所思。

葉秋一見這情狀,剛才好高傲得意的心一下子又頹然下來。他一向以自己輕功為傲,卻沒想到墨羽輕縱之術看起來毫不遜於自己。葉秋心中一時生出妒意,葉秋在湖中輕躍,突然揮劍回轉,好像要將墨羽一劍刺於湖底。墨羽不敢大意,他急擋一招隨即向後躍回幾步,跟著仗著腳踏水麵的些許回力,反向葉秋刺去!葉秋也仗劍回擋,每次兩劍相碰,已不如剛才那般激烈,聲音清越在這山穀中回蕩,十分悅耳!兩人時而你攻我守,時而我攻你守,這樣竟連續對戰幾十招,不分勝敗。

幾十招過後,墨羽心中篤定,手下便變換了招式,隻守不攻,蘊積內勁,窺測敵方破綻。墨羽劍式一收,葉秋瞬即轉守為攻,但心中卻感恐慌。他知道墨羽此時絕不是無緣無故突然轉入守勢!果然墨羽突然退了幾步,將內力貫入紫電寶劍,在葉秋隻攻不守、門戶頓開之機猛然反攻,向葉秋眉眼之處刺去。

一刹那,葉秋終於看清楚了紫電模樣!

隻見紫電寶劍靜穆深邃,紫氣氤氳,縹縹緲緲,實為世間極品的利刃。方才激戰正酣,不敢有絲毫大意,無暇他顧。此時葉秋觀之紫電,隻見寶光流動,震顫人心,卻不及細看,此刻就在紫電刺向自己的這電光火石的一刻,葉秋終於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這紫電!

葉秋向後躲過紫電來襲,接著馬上向後翻轉,劍挑湖水,一滴水珠挾著深厚內勁向墨羽疾射過來,墨羽以劍尖接住那水珠,水珠散向劍麵,但墨羽依然感到些許勁力。墨羽微微一笑,向後翻轉以卸去這力道!葉秋暗暗慶幸,終於將墨羽逼開,暫得喘息,輕踏水麵躍回柳枝上,墨羽也跟著過去。

出了湖,葉秋心下又是憤怒,又是不服。他一生自負少遇敵手,卻沒想到,沒想到與墨羽兩站盡皆敗北。葉秋在前,墨羽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又衝入湖邊一片樹林,如颶風橫掃,驚起林中畫眉山鵲,展翅亂飛,白兔小鹿,四下奔逃。

墨羽看著這些奔跑的鳥獸,突然心中一痛!他在山中隱居多年無依無伴,早已視這山中的小鳥小獸為自己鄰伴!墨羽突然大聲叫道:“葉劍客請劍下謹甚些,莫傷林中鳥獸!”聲音雄厚端穩,毫無對戰中的驚急之味,葉秋一翻激戰之後已頗感不支,卻沒想到墨羽依然如此鎮定自若,全力應戰之餘還能顧及鳥獸,讓人難以置信。

葉秋聽其言,劍招收斂了些。葉秋此時突然劍意大起。剛才兩戰隻為試其劍招劍藝到何種地步,卻覺墨羽劍藝似深不見底一般。此時也不矯試其劍,開始全力對戰。墨羽也不再相讓。林中枝椏交橫,荊棘叢生,兩人盡皆使出平生所學,在林中穿梭來回,追影逐劍,劍刃觸碰聲若洪雷,在山穀中回蕩!劈、斬、截、撩、挑、鉤、刺、穿,劍氣縱橫隻震得樹上青葉簌簌作響。一個聲名遠播的武林新秀,一個功力精深的江湖耆宿,兩人都使出生平絕技,在這人跡罕至的幽穀之中展開了驚天動地,直令風雲變色的對決。

兩人激戰了半個時辰,依然不分勝負,葉秋揮劍斜劈,劃其脖頸,墨羽一個回旋,矮下身借勢掃他底盤!葉秋應招躍起,在空中一個翻轉,已落到樹巔。此時葉秋已難以做到初來之時那般揮灑自如,腳下剛一觸到樹枝,整個樹就振動不已,隨著幾片落葉飄下,樹上一個鳥巢跟著墜下,巢中幾隻小雀嗷嗷驚呼,驚恐不已。

墨羽見狀陡然一驚,他提身躍起,半空之中紫電劍先接住那下墜的鳥巢消解它下墜的力道,接著又輕輕往上拋起,等它再墜下時,已落到寬大的手掌中。墨羽實不願為自己的比武傷及林中任何生命,當下也躍到樹上,將小巢安放好,接著朝著葉秋猛攻過去。這一切,都在一瞬之間,葉秋看著這一切,心下佩服不已。

又鬥了半個時辰,葉秋漸感不支,但墨羽卻依然泰然自若,攻勢淩厲。終於,雙劍相交,紫電劍突然像一條毒蛇一樣緊緊纏繞流星劍,葉秋想抽劍脫困已然不及,隻能跟著紫電的力道移動,葉秋心中驚恐不已,自己手中的劍,自己卻突然控製不了,若是實戰,此刻隻能任人宰割了。

正值驚慌之際,這股力道突然消失,再見雙劍已經分開。

兩人從半空中落下立住,都一動不動的像雕塑一樣,都默默的看著對方,都細細品味著剛才的一招一式,都在思考著對方,一聲不響的,隻聽著耳邊鳥語間關,流水潺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葉秋方才滿麵狠戾好似結了一層嚴霜的神色,此時開始緩緩消失,恰似冰河解凍,臉上漸升起一股溫和的暖意,到最後,突然大聲道:

“哈哈,好啊墨羽,老夫癡長你幾十歲,無論劍技和修為與你均差之千裏!”說著手捋胡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