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所謂家人在我這方(3 / 3)

大媽摟著我的時候,雖然沒有紀揚東那樣的用力,但是她在摟著我的時候,那股心疼和關愛直接而有力的灌入了我的心頭。所以這也怪不得我會在她的懷裏淚流滿麵了。

陳溫和在抱著我的時候,我常常會誤以為自己是她的情人,她對自己弟弟的關懷幾乎與一個情人無異,在她的眼裏她總是認為一個個的男人不管多大歲數都像一個孩子似的需要人哄。

在她的懷裏我感受得到她的改變,因為很微妙的,我在她的胸口聽不到她在算計別人的時候算盤一聲聲響動的聲音了。我想我就是死也會記得這個在我失去一切的時候,這個大姐從背後抱住了我。我們舔舐了彼此的傷口。

再說我的姑姑,她會像一個母親那樣整夜輕撫我的頭發,她常常會擔心的闔不上眼睛。有好幾次我在她的懷中哭泣,那哭聲絕對不是再說我被這該死的愛滋病折磨的有多麼痛苦。

那哭聲是我對自己命運的呐喊,質問,和不滿。

姑姑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跟著我一起哭泣,我們像是一對兒相依為命的母子。姑姑會在我哭累了的時候,輕輕幫我整理好頭發,然後在我滿頭大汗的頭發上深深一吻。

我終於懂得,我之所以不能自己拿起刀子的原因除了我怕死,怕痛意外,那就是我舍不得我這一家子可愛的親人。她們並不是壞人,這點我永遠都是知道的。就算她們偶爾會犯一些小的錯誤,但是那些錯誤都是可愛的,迷人的。

自從我生病了以後,二伯就經常回家來陪著我,很多要出遠門的生意他不是拒絕了,就是派下級去了。

我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我避免看到任何可以反光的東西。我還怕看到自己骨瘦如柴的樣子。

有的時候,在我脾氣上來的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用水杯砸掉家裏所有的鏡子,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看到了自己不斷凹下去的嘴臉。眼眶的周圍覆蓋著一層黑,就像好像一個不會化妝的女人的傑作。

在動用了家裏一切的關係之後,小饅頭終於成了爺爺口中的“紀真純”。雖然小饅頭並不是一個男孩子,但是她仍舊是我們紀家唯一的紀真純,因為我們紀家是不可能有“紀真淳”的。可能這會讓爺爺有些失望,但是希望爺爺他可以理解我。現在我之期盼著紀溪肚子裏的孩子可以是爺爺口口聲聲念叨的那個“紀真淳。”

小饅頭在知道她成功的成為我家的一份子的時候,她高興的跑來找我,但是她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的時候,恨不得整個人擰成一個天津大麻花。

“為什麼姑姑沒有告訴我你病的這麼嚴重?”小饅頭的腳步裏明顯的帶著一種恐懼。

我笑笑,“那不是你的姑姑,你應該叫她姑奶奶。”

小饅頭沒有搭理我,她盯著我看了又看,最終伏在我的身邊,她把頭放在我的膝蓋上,我摸摸她又黑又亮的頭發,她隻是撇過臉去問我,“紀繁星,我是不是也會失去你!”

我聽到小饅頭非常忌諱的用了一個“也”字,心又再次的沉重了起來。我在心裏麵默默的回答著,是的,我會離開你。像你爺爺一樣離開你,我多希望我可以看到你長大成人,頭也不回的離開我。最近發現,這樣的事情太過長久。

小饅頭她是冰雪聰明的,她永遠都知道沉默的意思,沉默並不是一個表達好感情,好心情的的詞彙。她的淚水默默的打在我的褲子上。我的褲子一片潮濕。

小饅頭在見過我之後就吵著鬧著要從姑姑的院子裏搬到我這邊來。其實想一想,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畢竟我現在是小饅頭的爸爸了。

於是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還是決定讓小饅頭搬過來了,畢竟她現在是我的責任。

人家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話真是一點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