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搖頭。
“成為赫梯的大祭祀。”
“大祭祀?”
“對,成為安納托亞利眾神的使者,成為赫梯和赫梯人民帶來信仰的偉大祭祀,這就是我的夢想。”
“現在,你還想成為大祭祀嗎?”
“不想,或許偶爾也想過。但是,大部分時間裏,我隻想恪盡職守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論是大祭祀,還是身兼重任的朝臣,對於現在的我來講,都是一樣的。因為,我此時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我的國家盡忠效力,隻要能做到問心無愧,我會為赫梯做出任何事情。”
“……”
“同樣的,於列摩門納而言,是赫梯的公主也好,是赫梯的攝政王也罷,她的職責就是引領赫梯成為偉大的國家。所以,她的所作所為,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赫梯成為無人能欺的強大帝國。如果她的行為中真有不當之處,也是身為一國之主的無奈。”
“她的無奈,會導致很多悲劇的發生。阿齊茲,你不僅是她的臣子,更是她的摯友。你比我更清楚,列摩門納瞞著我做了一些事,我知道她在保護我,可是……這種保護,讓我覺得……覺得很窒息。”
“卡麗熙,恕我直言,你愛攝政王嗎?”
“愛。”無比堅定的回答,這個答案從不曾動搖。
“既然你愛著她,就要相信她,接受她給予你的保護。”單手搭上桌沿,認真的說道:“攝政王成長在一個殺機四伏的環境中,陰謀和權欲奪走了她的一切,複仇和痛苦陪伴她度過了十五年的時光,殺戮和血光鍛造出她這樣堅毅乖戾的性格……試想一下,在失去了所有親人和家園之後,在你被迫隱藏深山野林伺機複仇之時,你要她如何學會寬恕仇人?寬恕那些凶手的罪行,對於攝政王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我……”
“卡麗熙,你太善良了,你擁有一顆無人能及的仁慈之心。正因為如此,攝政王才對你有所隱瞞,她太了解你,一旦讓你知道她的決定。你的善良,就會成為你們不可避免的分歧負擔。她知道,你會因為不能勸阻她而深深自責,而她更加害怕失去你對她的信任。所以,我們這位攝政王才選擇了一件傻瓜才會做的事情……對你隱瞞。”
吸氣,慢慢地呼出,空蕩蕩的呼吸,充滿了濃重的愁悶。“現在看來,我和她一樣是傻瓜。”
“恕臣大膽,您與攝政王的確是一對傻瓜,而且相當的搭配。”微笑,頷首,收斂的眼底潛著無奈。
“她……還在巨石廳嗎?”問,竟然有一絲害怕,不明究理的。
搖頭,道:“上午就和庫西納出宮了。”
今天不知第幾次了,重重歎息。
“去睡一會兒吧,瞧你的眼睛紅得像隻兔子,和攝政王一樣,你們用這樣的眼睛盯著我,怪嚇人的。”他戲謔的聲音透著關懷,不著痕跡的說出了列摩門納同樣一夜未眠的事實。
蹙眉,顯然滿是擔憂,還有不知如何是好的焦慮。自己一夜不睡,好歹還能坐在宮裏發呆,不需要為了國事操勞。可是,列摩門納仍然要四處忙碌奔波,為了各種各樣的瑣事煩心勞神,這樣子身體怎麼吃得消。“她什麼時候回宮?”
“不確定,可能要到下午吧。昨夜突降的大雪,城外的奴隸營凍死了不少奴隸,還有很多人凍傷了。晨會結束,攝政王就和大臣們去那裏了。”這場雪來得太突然,奴隸營那種地方,本來就和牲口棚差不多,根本沒有禦寒的措施。
奴隸營的官員躺在自己的熱被窩裏,一覺睡到大天亮,結果造成了近百人活活在戶外凍死,更有不計其數的奴隸被大雪嚴寒凍傷。
這事是捂不住的,今天上午一紙傷亡報告擺在了列摩門納的麵前,她隻掃了一眼,便命令立刻去城郊的奴隸營察看。
藍眸垂下,片刻不語,忽爾,抬眼看向阿齊茲,說道:“我要去奴隸營。”
驚,趕忙出聲阻止。“不行,不行,奴隸營在城外,路途太遠,地上的積雪又沒有清理幹淨,實在不安全。外麵天寒地凍的,你就別去了,在這裏等攝政王回來吧。”
起身,目光堅定,聲音亦如此。“我一定要去。”朝侍女揮手,命令道:“準備出宮。”
“是。”侍女們躬身,各自忙開了。
看著侍女手拿出厚鬥篷給卡麗熙披上,阿齊茲皺著眉頭,勸也勸不住,隻得認命的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嗯。”笑,些許的任性。
搖頭歎息,阿齊茲已經想像到,列摩門納那雙充滿責備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刹那,那種滋味光是想像,就已經讓他一陣瑟瑟發寒,怎麼自己就這麼倒黴呢?
看樣子,以後還是少管閑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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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積雪給前行帶來了很大的阻礙,車夫極其小心地駕駛著四輪馬車,盡量保持著車身平穩,緩慢行駛了大約一個多沙漏時,終於到達了城外西郊的奴隸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