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們太過於保護這隻小鹿,畢竟這是全新的體驗。這隻小鹿渴求屬於自己的自由,它在查理的圍欄內看起來是如此孤寂,並且審慎研究該如何在這個妥善照料的院子內過活。然而,它距離解脫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它渴求狂野、奔騰,但也明白現在得待在查理這安全的居所。
逐漸地,它開始懂得吸吮查理的指頭。拇指先生是現階段它的最愛,雖然無法滿足它對母愛的渴求。對它來說,不能躺在母鹿肚子一側,感受母愛的溫暖和安全,確實是一種折磨。
尤其當我聽見小鹿企圖逃離院子,發出猶如“媽——媽”的叫聲時,大吃一驚。我從來沒想過小鹿的叫聲是什麼樣子,但猶似“媽——媽”的哭喊實在令人心酸。由於憂心它的安全,我毫不考慮地將它放回狗屋內。
壓抑另一個生物的自由,著實讓我不適。之所以選擇住在這一帶,是因為群山環繞。在微涼的傍晚,俯瞰悠閑的村莊和潺潺蜿蜒的河流時,我可以感覺到自己與雄偉的大自然相係。夜晚星空如此燦爛,我仿佛站在地球上的最頂端。我不禁自問:“我怎麼可以剝奪小鹿想發覺真正自我的欲求呢?”
小鹿熱切渴求媽媽的撫慰,它那小小的身軀企圖推開我的雙臂,乞求能夠成為真實且狂野的動物。不過,我仍一味地認為必須等到更年長和強壯,有足夠能力麵對大自然的挑戰時,才能放了它。畢竟,我曾見過發出悲鳴的受傷小鹿,這種印象很難從心裏抹滅。
接下來連續兩天,小鹿仍舊渴求自由與媽媽,於是查理開始思索該如何讓小鹿快樂。每次注視它的雙眼,我都為自己無理的堅持感到愧疚。原本查理期望山羊會接納小鹿,也事與願違,兩隻最壯碩的公山羊和母山羊迅速將它排斥在外。山羊們清楚地知道,小鹿與它們並非同類。
查理下了個結論——狗屋才是小鹿的最佳住所。雖然小鹿痛恨與同類隔離,不過,它還頗喜愛狗屋的舒適與安全。
三天後,查理釋放它到外頭活動。盡管口中仍不斷發出“媽——媽”的怪聲,它仍小心翼翼地跟在查理後頭散步。一路上,查理的雙眼一直沒離開小鹿。此外,蘇西也在一旁看著它。
突然,查理留意到不遠處有隻母鹿,小鹿也發現了,眼巴巴地望著那母鹿,不敢行動。
接著,查理看到母鹿如何指引他身旁的小鹿,期待它也能擁有自然的生命。當然,小鹿使盡渾身的法子,設法與母鹿溝通。霎時,母鹿朝蘇西攻擊,嚇得蘇西趕緊躲到查理的腳邊。基於母愛的天性,母鹿將小鹿帶離查理和蘇西。出於天性的直覺和順從,小鹿愉悅地在母鹿身後跳著、跑著,一步步走進森林。
查理對於動物們快速的溝通方式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小鹿和母鹿之間的聯係如此自然與快速,這點他根本做不到。查理有點難過地清理狗屋,半裏外,小鹿正和兄弟姊妹們與母鹿嬉戲著,享受母鹿的滋潤。
那晚,小鹿幾近狂喜地與母鹿在星光閃爍的夜空下共眠。鹿媽媽身上的塵土味是如此誘人。對小鹿而言,母鹿是這麼強而有力和體貼。不過,當小鹿貼著母鹿睡覺時,也憶起查理那雙眷顧且強壯的手,和蘇西那溫暖、關愛的舌頭。
這個真實故事,闡釋我們對於自由和安全感的抉擇。不像我們大多數的人,小鹿選擇的不是安全,而是自由。事實上,它根本不確定母鹿是否有足夠的奶水,供它和手足們飲用;同時,它也不確定在母鹿嗅出它身上混有人類和狗兒的味道後,是否仍舊會視如己出;再者,如果兄弟姊妹都像查理的山羊那般排擠自己,屆時又該如何?但這諸多疑惑,依然阻止不了它追尋自由的決心。
小鹿將憂心拋諸腦後,專注於成為真實的自己,寧可擁有豐碩的生命,也不願委曲求全地活著。對於直覺,它是百分之百的忠貞,毫不畏懼迎向生命下一步的挑戰。
相較於它,我們對於自由的渴望有多少?在對未來無知的狀況下,我們有多少人願意遵從直覺,毫不忌憚地捍衛自己真實的麵貌?
健康、合宜的冒險有助於培養自信與自尊。當然,它也是我們掌控自己的唯一有效途徑。一旦非常渴望自我實現,我們自然會遵從直覺,讓真實的自我指引一切道路。
畢竟,在麵對無知時,我們深信過去的體驗可以協助自己渡過難關。
品味問題
1.一生中,有哪些事你比較期望知道結果,而不願先采取下一步?
2.倘若必須放棄安全無虞以換得真實的自我和自由,你會恐懼哪些事情發生?
3.描述某些采取過的健康冒險經驗。經過這些經曆後,你反倒察覺原來自己一向被人保護得很好。
4.描述經曆工作和生命上的冒險後,你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