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麼座淺山又怎能經得住大肆搜查?或許那些人果真走了?
不!不可能!那些人的目標是焰帝,在沒有見到焰帝之前,他們怎會善罷甘休?這裏屬於烈炙國的疆域,從焰帝的皇城到這裏即便是沿著水路直流而下少說也得半月餘,僅僅兩日焰帝是絕對到不了的。她既然能肯定焰帝還未現身,便也能肯定那批黑衣人還在附近!
“這裏一定有暗道,爾等要加倍仔細的搜!”心兒不由得緊張起來。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名救了她的男子,她會愧疚一輩子的。因為焰帝的關係,她會恨及焰帝派來的人,自然也包括那名做了她替罪羊的男子。可恨歸恨、怨歸怨,她不想因此而背負一條人命。
“陛下?”小將李凱似乎還想表達不同的意見,可惜被心兒給擋了回去。
“不用說了!仔細的搜!”她狠踢了一下馬腹,又重重了抽了一鞭下去,隻聽得馬兒發出仰天嘶吼,如一陣旋風般圍繞著不大的一片林子馳騁。
“你果然來了?”一聲狂傲的男音,雖然故意壓低了聲調,卻仍舊不減其濃濃的得意。
心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震,心裏某根兒弦繃得死緊。她急速抬頭往周遭投去驚鴻一瞥,才發現一個渾身被包裹密實的高個子男人雙手抱胸氣定神閑的站在不遠處一棵樹的樹杈上。
兩人進行了短暫的視線交彙,一種微妙的東西撒向了這片喧囂的林子。
“大白天包得密不透風,閣下也不覺捂得慌?到底是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習慣成自然了吧?”心兒冷冷的嘲諷道。她雖嘴裏這樣輕鬆的嘲諷著,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夜行衣是梁上君子晚上行事的道具。可現在青天白日的,這男子卻渾身被黑布蒙得隻剩下兩隻眼睛,難道不奇怪麼?他既然能主動現身,那說明他包裹身子的目的顯然不是怕被人發現,而隻是怕被人察覺他的真是身份。隻有一種合理解釋:眼前這個男子她認得!所以男子才會盡力掩飾,以免在她麵前暴露了身份。
她是穿越而來的女人,在這個時空她認識的人本就不多,有這等好身手的人便更加少之又少了。難道是……
心兒盯著樹梢上那男子端詳了好半晌,不由忖度道:這男子神出鬼沒,能在幾百兵士大肆搜山的時候坦然現身而不被發現。有這等身手的他剛才完全可以先控製住她,再要挾她的部下撤退。可他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從容的站在樹梢與她對峙,似乎也沒有加害她的打算。
男子奇怪的舉動讓心兒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她歎道:“既然來了,便以真麵目示人吧。”
“炙,你果然聰明。我知道這事遲早瞞不過你。”那男子揭下臉上的黑布條,露出棱角分明的俊逸臉龐。他、他居然是唐德!
心兒沒有過多的驚訝,隻道:“你為何要這麼做?”
“炙,你別怪我。”唐德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隨即又舒緩開來,理所當然的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心兒仿佛聽見了什麼大笑話一般,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從沒有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爽朗的笑聲之下掩藏的是她無比的絕望。曾經唐德默默的付出和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令人動容;曾以為唐德是除了風以外對她最好的男人,現在才知人心都是險惡的。天底下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唐德聽出了心兒笑聲中隱含的淚水,不忍道:“心兒,你別這樣。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試著安撫她,卻見她臉上的寒霜越來越甚。他猶豫了一下,想要從樹梢上跳下來麵對麵的與心兒交流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隻看見他腳下的樹丫不停的搖晃。
“可惜你已經傷害我了。你破壞了我對你的信任,也毀了自己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我一直當你是個知己,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知己。卻不想,你竟在背地裏無情的算計著我。我不願將你想象成一個為了權勢而巴結女人的男人,不想將你以往所有的付出都歸咎於這枚威力無比的護國封印。可事實由不得我不這樣想。”心兒好痛心。難道這個世界就真的這般肮髒麼?人與人之間除了無情的利用和背叛就真的剩不下任何的東西了?
“炙,我錯怪我了,我是真的愛你啊!”唐德急忙否認心兒的指控。心兒的聲聲責問似柄柄尖刀挖著他的心。劇烈的心痛之下,他再也沒有了氣定神閑的資本。他好想飛身到心兒的跟前,好想摟著心兒訴說衷腸,可現在、現在還不是適當的時機。他隻能等,隻能忍;等得心跳紊亂,忍得渾身顫抖。混亂的心碎之聲消散在這滿樹葉子的瑟瑟聲中,甘苦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