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眉頭一皺,這孩子,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
果然,劉皇後怒了,“段瑞,過來!”
她伸手過去,紅萼無法隻好放下他。
段瑞倒也不畏懼,眨了眨眼朝劉皇後走去,
劉皇後的唇微微一揚,伸手抓起他的手,將他摟在懷裏。
忽然,劉皇後哎喲了一聲,身子往地上一倒。
一眾夫人嚇得不輕趕緊扶起劉皇後,“娘娘,你還好吧?”
“還好……本宮的腰啊……”
有幾個年長的一品夫人便訓斥起了紅萼。
“你是怎麼管教侯爺的?居然唆使他對皇後娘娘行凶?你居心何在?”
紅萼嚇得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下了。
“奴婢沒有,沒有啊?奴婢怎麼可能會教小侯爺做壞事呢,沒有的事。”
“還愣著幹什麼?給本宮掌嘴!”劉皇後看著紅萼,兩眼冒著怒火。
“是,娘娘!”很快,上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的夾住了紅萼的胳膊。
尹嬤嬤掄起袖子就要開打,忽然聽到雲曦一聲冷喝,“慢著!”
劉皇後眉梢一揚,尹嬤嬤馬上停了手。
劉皇後斂了臉上的怒火,一副溫和的模樣看向雲曦說道,“奕弟妹,何事?”
雲曦沒說話,而是走向段瑞,將手悄悄地伸進段瑞的袖子裏,在一處穴位上揉了兩下。
她牽起段瑞的手。
“我怎麼瞧著是尹嬤嬤先伸手掐了一下瑞小侯爺,瑞小侯爺才推的她?皇嫂也要抱他,他以為皇嫂也同尹嬤嬤一樣要掐他,所以又推了一下。所以,先錯的是尹嬤嬤。怎麼罰起了瑞小侯爺的奶娘?”
尹嬤嬤的眉毛揚了揚,冷聲說道,“王妃這分明是誣陷,奴婢可沒有掐瑞小侯爺,是他先動的手。”
夫人們也都詫異的議論起來,“奕王妃,沒瞧見尹嬤嬤掐瑞小侯爺啊。他都沒哭呢。”
“哭不哭,因人而異,有些小孩兒可是嚇一嚇也會哭的,而有些可是傷得流了血也不會哭,本宮有沒有說假話,你們且看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印記就知道了。”
說著,她掀起了段瑞的袖子。
果然,那胳膊彎的地方,有兩條紅痕,正是手指的印記。
跟隨的夫人小姐們個個吸了口涼氣。
雲曦輕笑一聲,“尹嬤嬤,這是誰給你的膽子,你居然暗地裏對皇子下毒手?說,是什麼人指使你的?目的何在?”
雲曦的話裏有話,隻要不是太傻的人,都可以聽出來,她說的是誰。
尹嬤嬤可是劉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的人,儼然是半個主子了,她做什麼事,沒得到皇後的授意,她哪有那樣的膽子?
劉皇後的目光刷的一下掃向雲曦,眼神微縮,但很快又狠狠地瞪著尹嬤嬤。
尹嬤嬤臉色一白,馬上跪倒在地。
“不,娘娘,奴婢……”
啪——
一記清亮的耳光打在尹嬤嬤的臉上,劉皇後怒不可遏。
蠢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去打段瑞,這不是給她丟臉嗎?
嫡皇後容不下妃子生的兒子,這傳出去,那些老頑固們還不得彈劾她?
“娘娘?”尹嬤嬤摸著臉,不敢再頂嘴。
雲曦笑了笑,上前勸著劉皇後。
“好了好了,皇嫂罰也罰了,別為這一個蠢奴婢氣傷了身子,走吧,弟妹還想看看你說的景寧宮的美景呢?瑞小侯長期住在奕王府,跟弟妹熟悉,就由弟妹帶著他好了。”
劉皇後看了她一眼,平複了一下心情,臉上勉強扯了個笑,揮手道,“走吧。”
她心中忍著一股怒火,真是太小看這個謝雲曦了。
尹嬤嬤是她的人,沒得到她的允許,是不會先動手的。
那麼,唯一的說法,便是這謝雲曦搞的鬼。
因為,她伸手抱了一下段瑞。
但別人又沒有看見,這口氣隻能讓尹嬤嬤生生咽下。
哼,走著瞧!
而一眾夫人小姐們個個鬆了口氣。
皇家的事,她們可不想攪和在裏麵。
錦嬪與她的侍女跟在人群裏,她眯著眼,詫異地盯著雲曦看。
謝雲曦居然讓劉皇後打了尹嬤嬤?
這可是天下第一人啊!
誰不知尹嬤嬤跟劉皇後好得跟親人一樣?
…
不知劉皇後是不是為好討好雲曦,兩輛轎攆一模一樣。
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奕弟妹啊,請吧。”劉皇後伸手一指左邊的一輛轎攆。
雲曦卻朝右邊的坐上去,“我不喜歡左邊的東西,皇後嫂嫂不會介意我挑吧?”
劉皇後腹中冷笑一聲,本宮可沒哪麼傻的在這轎攆上做手腳。
雲曦不坐,她坦然的坐了上去。
彼時錦嬪還沒有走,與她的侍女青兒走在人群的最後麵。
她見雲曦走向那輛做過手腳的轎攆,心中馬上一喜。
哪知雲曦卻沒有坐,而是劉皇後坐了。
她嚇得一臉的慘白,頻頻問著身邊的侍女青兒。
青兒正得意著,“娘娘,放心吧,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才有問題呢!”她壓低著聲音說道,“快想辦法讓皇後娘娘停下。”
青兒嚇傻了,“什麼,皇……皇後娘娘坐著壞轎子?”
這邊二人還在議論著,那邊已傳來一聲尖叫。
抬劉皇後的轎攆上有一根轎杆斷掉了,劉皇後被摔了個結結實實。
錦嬪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
劉皇後在一眾宮女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
她伸手按在腰上,疼得兩眼冒淚,但現場的人多,為了形像,她隻得忍著。
雲曦馬上命人停住轎攆。
她拍拍段瑞的手,溫聲道,“嬸嬸下去一下,你且坐著別動。”
段瑞倒是聽話,點了點頭,果真安靜地坐著。
下了轎攆,她看到劉皇後摔得一身狼狽,唇角微微一彎。
“皇嫂,你還好吧,這轎攆怎麼就好好的斷了?”她眨眨眼,關切的問道。
劉皇後看了她一眼,心中則是氣得咬牙。
這個謝雲曦,她是不是知道這轎攆有問題才故意讓她坐的?
她正想發問,但一想,轎攆是宮裏的,謝雲曦是剛剛從宮外進來的,再說轎攆又是她派人去找來的,這完全怪不到謝雲曦的頭上。
劉皇後想到這裏,心中憋著一口氣半天出不去,一張臉氣得發黑。
宮女們扶著她坐到一旁的假山石上,一眾夫人小姐紛紛討好的安慰著。
雲曦微微扯唇冷笑一聲。
這身子康健的劉皇後摔了一跤,都半天回不過神來,要是她摔一跤的話……
她朝人群後的錦嬪看了一眼,今天你可別想活到明天去!
“皇嫂,你得狠狠查查看守轎攆的人,今日跟在皇嫂身邊的人多,大家一起扶住了皇嫂,要是改日皇嫂帶的人少,而又坐上同樣的轎攆,這麼摔上一摔的話……”
“多謝弟妹關心。”劉皇後怒不可遏,“來人,馬上去將廣儲司裏看守轎攆的人給本宮找來!本宮要親自過問!”
尹嬤嬤朝一個太監揮了揮手,那人飛奔著跑遠了。
錦嬪嚇得一直往後躲,腳步開始一步一步往遠處退。
做了壞事就想跑?怎麼行?現在罰你,這隻是第一步!
雲曦微微揚唇,叫住了她。
“錦嬪,剛才見你臉上貼著新的花鈿,真漂亮,能讓我看看嗎?”
雲曦的話引起了劉皇後對錦嬪的注意。
“你去哪兒?站住!”劉皇後當麵出醜,心中正沒好氣,此時說話,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錦嬪便不敢動了,慘白著一張臉,不敢吭聲。
很快,看守轎攆的太監來了。
劉皇後沒再理會錦嬪,朝那太監厲聲喝問道,“說,怎麼回事?轎攆怎麼會斷?”
太監早看到了那輛斷了轎杆的轎攆,哆嗦著說道,“奴……奴才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這不是瀆職嗎?皇嫂,身為廣儲司的總領事太監,卻不知道轎攆是怎麼壞的,當以重罰啊。”雲曦看了一眼劉皇後說道。
太監嚇得不輕,“奴才真不知道,更不敢弄壞啊,請娘娘細查!”
“不是你,是誰?”劉皇後赤紅著眼,大怒著問道。
雲曦看了這太監一眼,道,“皇嫂,如果不是他,那麼,是不是有人進了廣儲司,悄悄的弄壞了東西呢?”
不等劉皇後問話,那太監的眼睛一亮,馬上說道,“娘娘,的確是有人進了廣儲司,她假意說腳崴了,讓奴才幫著拿藥,奴才見她是娘娘身邊的人,便不敢怠慢找了藥給她,這中間有一柱香的時間,奴才不在庫房。”
“是誰?”劉皇後怒道。
“正是錦嬪娘娘身邊的大宮女,青兒。”那太監伸手一指。
錦嬪與青兒雙雙嚇了一跳。
知道是躲不過了,錦嬪忙推了一把青兒。“皇後娘娘,是她,是這個丫頭一早跑出去了,半天才回來,想必是去了廣儲司。”
青兒眨了眨眼,耍賴說道,“不是我!”
“皇後娘娘,奴才剛才到廣儲司裏撿到這個。”一個小太監將一塊帕子遞給劉皇後。
隨後,他朝雲曦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雲曦眼睛一眯,段奕的人?
劉皇後頓時勃然大怒。
“錦嬪,你還想抵賴?你的人進了廣儲司弄壞了轎攆,差點害得本宮喪命,你想謀反嗎?”
錦嬪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了,“不,臣妾沒有,臣妾不知。”
“不知?你敢狡辯?”劉皇後一手扶著摔痛的腰,一手指著她怒喝。
一眾夫人小姐們人人不敢吱聲。
這宮中的女人為了爭寵,互相陷害的事可是太司空見慣了。
忽然,錦嬪的眼睛一亮,抬手就給了青兒一巴掌。
青兒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大約摔得重了些,暈死過去。
錦嬪心下一鬆,向劉皇後跪行了幾步,
“娘娘,不是臣妾,是這個賤人,是她,是這個丫頭想陷害臣妾而故意這麼做的!你看,臣妾的臉摔傷了,臣妾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服氣,想陷害臣妾呢!求皇後娘娘明查。”
劉皇後看了一眼錦嬪,厲聲喝道,“將這個賤婢給本宮拖下去,杖璧了!”
“是,娘娘!”
很快,上來兩個太監,一左一右的拖起了青兒的胳膊。
青兒的頭在地上磕了一下,又醒了。
她一見這陣勢,就知道她沒好下場了,馬上嚇得尖叫起來。
“奴婢是受錦嬪娘娘的指使,是她,是……,啊……”
錦嬪衝上去,揮手又是一巴掌。
這下打得重了些,青兒的頭磕到了一塊石頭上,頓時,血水一迸出,直接沒了命。
錦嬪嚇了一大跳。
雲曦似笑非笑地看向錦嬪。
“錦嬪娘娘果斷處罰身邊人,雷厲風行。當真是我等之楷模。”
錦嬪看了一眼雲曦,咬了咬牙,將怒火吞了下去。
劉皇後本想通過罰錦嬪的婢女來揪出她,誰想到這婢女就這樣死掉了。
她心中一口氣賭在心頭不上不下,而看向錦嬪的臉色更加不好看。
這時候,三青一路小跑著走來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死過去的青兒,隻皺了一下眉,又露出笑臉來。
“奴才給劉皇後,奕王妃見禮了,各位夫人小姐們有禮。”三青長得眉目清秀,說話透著股機靈勁,很是討喜。
劉皇後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什麼事?”
“回皇後娘娘,是太後娘娘派人來問錦嬪娘娘一些話。”三青微笑著俯著身子。
“太後娘娘?”劉皇後詫異的看了一眼雲曦又將目光落在錦嬪的臉上,扯唇冷笑一聲,“如此,錦嬪就不必跟著去景寧宮了。”
錦嬪心中長出一口氣,她朝劉皇後與雲曦福了一福,“臣妾告退。”
錦嬪一走,劉皇後馬上揮了揮手,“將這婢女拖到宮外的亂葬崗扔了。”
“是,娘娘。”
幾個太監上前來將摔死的青兒拖了下去,隻餘地上一灘刺目的血。
一場風婆就此平息下來。
很快,劉皇後的嬤嬤尹嬤嬤命人重新抬來轎攆,帶著雲曦與一眾夫人與小姐們往景寧宮而去。
…。
錦嬪被三青帶著離開劉皇後後,緊張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
走到沒人的地方時,她從手腕上退了一個金鐲子給他。
“剛才,多謝公公解圍。”
三青說是太後請她,怎麼可能?
太後可是一直住在奕王府,輕易不會出來。
今天也沒有說太後來宮裏,這麼說便是這位三青公公借太後的名號救了她。
三青卻看也不看,將鐲子擋了回去。
他恭敬笑道,“娘娘,不必客氣,因為,已經有人給過賞了。”
“有人給過賞了?誰?”錦嬪詫異地問道。
她的遠房叔公劉太保厭惡她父親,不準她一家子進劉家大宅。
她在宮裏憑借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爬到五品的嬪妃位置。
因為她的出身卑微,等級高的嬪妃一直瞧不起她,因此,她也就隻認識一些比她等級還差的宮女太監。
哪裏有什麼熟人能驅使得了鴻宇殿的大太監三青公公?
三青隻笑了笑,也不答話,而是從袖中取了一塊帕子出來遞到她的麵前,“正是這位貴人。”
錦嬪眨眨眼,伸手接了過來。
玉白色的一等錦緞帕子,有一角繡著一個金色的奕字,周圍盤著一條墨龍。
她呼吸一窒,同時,心中狂跳起來,是他?
他救的她?傳說中的段奕眼界清高,還真的隻是個傳說。
她就說嘛,那儀表俊美的奕親王,怎麼會喜歡一個瘦麻杆的丫頭?也應該是她這等豐盈的女人。
“貴人說,請您前往秋香閣一趟,他正在那裏等著呢。”三青低頭一禮又說道。
“秋……秋香閣?”錦嬪的心再也平靜不了,一抹紅雲飛上臉頰,“是,明白了。”
她提著裙子,轉身就朝秋香閣跑去。
錦嬪跑了兩步,又跑回來,仍是將手上的金鐲退了下來塞入三青的手裏,“本妃要是走了好運,一定會奉上大禮。”
她喜滋滾的跑走了,而心中也一直做著盤算。
當初,她就是想嫁給奕親,她知道她身份卑微正妃之位是不敢肖想的,那就謀個側妃之位。
但固執的父親非要她進宮。
進宮有什麼好?那皇帝隻是個半老頭子,還是個不能走路的人。
而這天下尊貴身份排第二的奕親王卻是個翩翩佳公子,要是嫁給他……
她心中一陣狂喜,腳下走子更是行走如飛。
三青的手裏捏著那隻鐲子看著錦嬪跑遠的背影,冷笑一聲,轉身又去尋劉義安。
宮中有二十個眼線,尋起人來並不難。
不多時,便在一處宮苑附近找到了正在當差的劉義安。
三青得到青裳的通知時,青裳已告知過他怎麼做。
。
劉義安是五人組的小隊長,正帶著五個人在端敏的宮苑附近巡查。
便見一個小太監來找他。“大人,有人找。”
“誰?”
“鴻宇殿的三青公公。”
三青可是一等大太監,劉義安不敢怠慢,忙迎了出去。
“公公找在下,有何事?”
三青依舊將一遝銀票與錦嬪送的一隻金鐲,悄悄塞入他的袖子裏,小聲說道,“景嬤嬤找。”
“她剛才找過在下了?又有事?”
三青眸色一沉,“你敢質疑她?”
劉義安馬上陪起笑來,“不敢,在下隻是隨口問問。”
誰會跟銀子過不去?
他也不知走了什麼好運,那景婆子居然找上了他,一送就是成百上千的銀兩。
景婆子的身份似乎很不簡單,在宮中一連服侍過好幾個大貴人,而且行走自如。
劉義安心中,對景姑還是有著畏懼的。
三青也不廢話了,“那麼請速去,景嬤嬤等急了,可是會怪罪下來。”
“當然當然。”劉義安摸著懷裏的銀票,兩眼得意眯成了一條線。
他對五個部下吩咐了幾句後,便快步往秋香閣而來。
。
秋香閣本是劉皇後誦經的地方,景姑又與劉皇後走得近,因此,約他來這裏,他一點也不奇怪。
按著三青說的記號,他推門走進了一間門上刻著荷花的屋子。
屋子中閃著一絲甜香,這香味很是熟悉。
他正想著是什麼香味時,忽然有人從屏風後走出來。
同時,一陣醉人的香氣襲來。
他的脖子上很快又纏上一雙女人玉臂。
“爺,您終於來了,妾身已等了您很久了……”
女人的聲音聽在耳內,酥得讓人骨頭都軟了。
而且,她的身上散著一種好聞的香氣。
劉義安忍不住嗅了兩口,這嗅一下不打緊,一嗅之下,身子便不由控製了。
他伸手一勾,將那女人給摟進了懷裏。
衣衫半敞的女人,身子更是柔弱無骨,嘻嘻笑的聲音,直勾人心神,紅唇貼上他的嘴唇,就勢輕輕咬了一口。
劉義安捧著臉便是一頓狠狠的啃咬,一雙手在她身上胡亂的揉捏起來。
“你是誰家的小妖精?”
他的頭腦已混沌一片,分不清身在何處,更看不清女人的五觀了。
隻依稀知道,撲向懷裏的女人,遠比那青樓伎館的女人要強,是個少見的佳人。
“我就是我啊,爺,奴家定比你的那個瘦麻杆女人更體貼。不信,你摸摸。”
她抓著劉義安的手便往胸口放。
哪裏還用得著摸?貼在身上都能讓人身上的火躥起來了。
劉義安的腦袋嗡嗡作響,渾身燥熱難耐,連屋中的貴妃長椅也不要,就將女人按在了地上,然後,飛快的去扯自己的衣衫。
但女人比他更急。
他剛扔掉最後一件衣衫,女人便將他推倒。
她半眯著鳳眼,笑嘻嘻的道,“爺,讓奴家來服侍你,一定比那麻杆女人更讓您全身舒坦。”
“那就快點!”他抱著女人往身上一坐。
他的頭腦迷糊著,麵前的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如墨的長發,看不清麵容,女人魅惑的聲音讓他不知身在何處。
而屋子外麵,三青將耳朵貼在門縫上聽著,裏麵正傳來男歡女好的聲音,他扯唇冷笑,飛快離開向雲曦彙報去了。
…
雲曦與劉皇後一行人還沒有到景寧宮,一是等著重新抬轎攆費了些時間,二是她故意的拖延著,她得等那對男女成了好事。
一眾夫人小姐們簇擁著轎攆緩緩而行,有個小太監小跑著而來。
“奴才見過皇後娘娘,奕王妃。夫人小姐們好。”
“何事?”劉皇後挑眉,今天的事怎麼就不順利,一會兒一個人,一會兒一件事,叫她煩悶。
“王爺讓奴才將這個交與王妃。”小太監捧著一塊帕子遞上。
青衣接了過來,遞給雲曦。
雲曦接在手裏,她的眸色閃了閃。
這塊帕子,正是她讓青裳交給三青,再讓三青將錦嬪騙到秋香閣用的帕子,如今帕子又送回了,想必事已成了。
肖想段奕,謀害她,害他大哥!這兩人,惹上她是自取滅亡!
“王爺這是記掛著王妃呢,去陪皇了,也不忘送塊帕子來討好王妃。”
“王爺王妃新婚燕爾,自然是不能分開半時半分了。”
有年長的夫人借勢說笑起來。
唯一沒笑的便是劉皇後,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但旋即消失了,臉上浮著笑,“走吧,前麵是秋香閣,過了秋香閣,便是景寧宮了。這兩處地方,都適合賞秋景。”
雲曦將帕子仔細的收在袖中。
笑道,“聽說秋香閣前種著一排百年銀杏,一入秋,那葉子成片的金黃,煞是好看,皇嫂,不如,到那裏觀觀銀杏樹再前往景寧宮如何?”
劉皇後勉強笑了笑,“反正也是順路呢,沒有不方便,那就去吧!”
“多謝皇嫂抬愛。”雲曦笑道。
很快,一行人到了西香閣。
落轎攆。
太監宮女們都來扶著雲曦與劉皇後。
紅萼從轎攆裏抱出段瑞。
劉皇後剛才摔了一跤,此時下轎攆,腿一抬動,眉頭馬上跟著一皺。
她心中更是將雲曦狠狠地罵了一個遍,怎麼摔的不是這個小丫頭?
罵完又罵錦嬪,且讓你躲過一時,等有機會一定狠狠的收拾她!
雲曦將劉皇後臉上的精彩表情看在眼裏,淡然一笑。
眾人在各自的侍女攙扶下,在秋香閣前賞起秋景來。
青裳裝成小太監送了東西又悄悄的換回了衣衫跟上了雲曦。
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扶著她。
雲曦的目光朝前方一排屋子看了一眼,微微彎唇一笑。
因為,她已經聽到她期待的聲音了。
她轉身朝不遠處的劉皇後說道,“弟妹曾聽太後娘娘說,前方屋子中的牆壁上,有不少先帝留下的墨寶,皇嫂,不知弟妹能不能一觀?”
劉皇後的腰痛得都要斷了,卻隻得忍著跟著雲曦四處閑逛。
要是她露出生病的跡象,她就不能將雲曦騙到景寧宮去。
“當然,弟妹是親王妃,這宮中別人不能隨意走動,弟妹卻是可以的。”她忍著痛,扯了個笑臉說道。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幾個字幾副畫有什麼好看的?劉皇後心中冷嗤。
“那就多謝皇嫂了。”雲曦笑著一禮,伸手指著一間屋子,“這間,讓本宮進去看看。”
“是,王妃娘娘。”
守秋香閣的太監馬上上前開了門。
門一開,裏麵便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年長的夫人們臉一紅,忙將自己家未出閣的女兒拖著跑開了。
“娘,幹嘛呢?王妃說有墨寶,女兒想看。”
“你不想活了,快走。”夫人低聲音喝道。
連紅萼也將段瑞抱著躲遠了。
雲曦彎起的唇角更大,但卻故意眨著大眼睛問道,“皇嫂,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開門的太監已嚇得軟倒在地,不停的磕頭,“娘娘恕罪,娘娘,奴才不知啊。”
劉皇後的臉上已氣得鐵青。
當著段奕王妃與朝臣家眷的麵,居然讓人看到了宮中的汙垢事。
“把門鎖起來!”劉皇後怒道。
“為什麼要鎖起來?”雲曦一笑,“還不快去將門打開,是不是有賊子在裏麵?”
太監不敢去。
青衣擼起袖子大步走了進去。
不多時,她的手裏一左一右拎著兩個人出來。
兩人正雙眼迷蒙,還在情迷狀態。
全身赤·裸,披頭散發。
兩人的模樣,將年長的夫人們也嚇得紛紛扭過頭去。
劉皇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青裳嘿嘿一笑,飛快跑進屋裏撈了一個花瓶出來,又在屋前的一個大金魚缸裏舀了水就朝二人身上兜頭倒下。
冷水一澆,兩人便徹底的清醒了。
這二人,先是發現身上冷,一看沒穿衣,再看對方,都嚇了一跳。
錦嬪更是嚇得魂都飛了。
怎麼不是奕親王?
她明明記得是奕親王來著,送了帕子讓她在這裏等著。
她喝了一口茶後,他就來了。
他對她溫柔的愛撫,可……怎麼會是這個小護衛?
而劉義安也是嚇得一臉慘白。
皇上的女人?他是有幾個膽子才睡了她?
“這不是錦嬪貴人嗎?”雲曦拂了拂袖子輕笑一聲,不經意的從袖中掉出一塊帕子來。
青衣忙撿在手裏,“王妃,這是王爺的帕子,您可得收好。”
說著,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錦嬪。
“當然,本宮夫君的帕子,哪能隨便掉?”
雲曦接在手裏抖了抖灰塵,故意將那個用金線鏽的奕字露出來。
錦嬪的臉更是一白,這帕子……剛才不是在她的身上嗎?三青公公說是奕親王送的?
怎麼又回到了這個麻杆女人的手裏?
難道是……
錦嬪不傻,前後想想,好像是那麼回事,她被人騙了。
“謝雲曦,你……你竟敢害我!”她從地上跳起來撲向雲曦。
青衣馬上抬腳將她踢飛,同時攔在雲曦的麵前。
她挑眉怒道,“放肆!這位是奕親王的正妃,她身為一品親王妃,去害你一個五品宮妃,你夠格嗎?”
錦嬪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不敢再說話。
因為,她看到了劉皇後陰毒的目光。
“青衣,這是宮中的事務,不是你身為奕王府的人該管的事。這件事,自有皇後娘娘來處理。”
青衣唇角一抽,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雲曦又看向劉皇後,“皇嫂,像這等****宮闈的人,是不是不該留著?”
劉皇後好半天才吐了一口氣,她咬了咬牙,“來人,將錦嬪拖下去,先杖責五十板子,再關進冷宮等皇上發落!”
等皇上發落?皇上現在正病著管不了事,這後宮中是劉皇後獨大,錦嬪還有命活?
再說了,五十大板,是個壯漢還能受著,一個嬌柔如花的女人,隻怕就得一命嗚呼。
錦嬪嚇得不輕。
她爬到皇後的麵前,抱著劉皇後的腳哭起來。
“娘娘,您聽臣妾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臣妾是被人害的。臣妾……”
“哦,奴婢剛才進去時,發現還有東西。”青衣說著又飛快的跑了進去,抱著一捧衣物出來。
她捏在手裏抖抖,一隻金光閃閃的鐲子掉了出來。
尹嬤嬤木著臉,馬上說道,“錦嬪娘娘,這隻鐲子,不是你的嗎?怎麼到了這個護衛的手裏?”
“鐲子?”錦嬪反應過來,“原本是給了三青公公,是他,是他說奕親王約妾來這時裏……”
青衣馬上冷笑,“錦嬪,此刻,奕親王明明去了帝寰宮去陪皇上了,怎麼會見你?王爺新婚,怎麼會看上你這等淫貨?明明是你自己與這個護衛私、通,像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放在宮外,就得處以淩遲之刑!”
雲曦一笑,“錦嬪娘娘若不信,本宮可以讓人將王爺請來。不過,今日宮中事多人多,隻怕,這件事就得傳得沸沸揚揚。”
“一個個還愣著幹什麼,將這賤貨給本宮帶走!”劉皇後大怒,請奕親王來做證,讓更多的臣子們知道,她的臉都得丟盡!
管著後宮,居然讓宮中出了這等齷齪事!
“是,娘娘。”兩個太監從屋裏找出一塊布來,哭哭啼啼地錦嬪一裹,飛快地拖了下去。
“娘娘,小人也是被冤枉的!小人!”劉義安哆哆嗦嗦的磕著頭。
劉皇後早已不耐煩,“來人,將這人給本宮杖斃了!”
“不,皇後娘娘,小人是戶部尚書的兒子劉義安,娘娘不能殺小人!娘娘——”劉義安忽然大聲嚷道。
雲曦冷笑道,“你是戶部尚書的兒子?你不是姓石嗎?是你自己強行給自己改成姓劉吧?這件事有得到劉大人的同意嗎?你今天一早還將劉大人推進了水塘裏,他現在躺在床上病得生死未卜呢!你還有臉說是他的兒子?”
劉義安抬頭迎上雲曦森寒的目光,他氣得咬牙,該死的謝楓的妹妹居然敢落井下石?
“你,記住,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所以,活該你死!”雲曦挑眉一笑,轉身看向劉皇後,“皇嫂,這等人,可不能再留吧,要是讓皇上和大臣們知道了,會說皇嫂對後宮疏於管理,有損皇嫂的威望。”
劉皇後眉毛一揚,怒喝道,“帶走,杖斃了!”
劉義安被拖走時,嘴裏還在叫嚷著,“謝雲曦,我不會放過你!你等著!”
青衣眸色一冷,踢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直接將他打暈了。
…。
雲曦又對劉皇後道,“皇嫂,宮中出現這種事,不全是皇嫂的錯。這後宮以前原本是假貴妃與淑妃打理,她們二人根本沒有母儀天下的風範,才使宮中出了這等差錯。那錦嬪還是在淑妃的允許下進的宮,所以,皇嫂不必自責。”
她的話語委婉,一眾夫人小姐們紛紛附和著。
“是啊,皇後娘娘不必自責了。”
這麼多人給劉皇後圓了麵子,她就順著台階下了。
“本宮操心著皇上的身體,以至於忽視了後宮的這幾人,讓眾人見笑話了。”
大家都上前安慰著她。
皇家的笑話,看了也得爛在肚子裏,誰敢說?
“好了,大家現在去景寧宮吧,這裏……被這二人給弄得肮髒了,好景色也沒心看了。”劉皇後又邀請著眾人。
雲曦被青衣扶著坐上轎攆,段瑞也乖巧的跟著她坐上去。
尹嬤嬤扶著劉皇後,“娘娘,走吧。”
劉皇後站著沒動,而是眯著眼看向謝雲曦那裏。
剛才,那個護衛說不會放過她,錦嬪直接是怨毒的看著她,難道這二人的事,是這個謝雲曦搞的鬼?
她的袖中,手指狠狠的捏成拳頭。
這個謝雲曦,真是不能小覷,這是借她的手,不著痕跡的除了兩個人!
事情過了,眾人又一起往景寧宮而來。
一行人沒走多遠,兩個太監快步跑了過來,在劉皇後的麵前跪下了。
“回稟娘娘,錦嬪娘娘沒有挺過五十板子,打到三十二下時,死過去了。那劉義安卻已杖斃。”
“死過去了就死過去了,她做了有辱皇家聲譽的事,皇上知道也不會饒恕她。將她扔到冷宮裏,派上兩個婆子看著,再去稟報皇上和通知她家裏人,讓他們領回去自己埋了!”
太監得了回複,應了聲“是”,雙雙退下了。
雲曦坐在轎攆上,微微扯了一下唇。
偷偷看看段奕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要害她?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女人!
…
轎攆晃晃悠悠的走著,雲曦擔心段瑞會跌倒,便伸出一隻手來扶他。
哪知這小家夥的兩手抓得牢牢,身子坐得堅如盤石。
她一時詫異。
這副樣子,可不像個小孩應有的模樣。
她伸手拍拍他的小腰身。
段瑞身子不動,隻眨眨大眼睛不解的看她。
她眯著眼,剛才,她手上可是出了力,這小家夥居然也不倒?
這副身手,分明是練習過蹲馬步。
而且,基本功力不差。
難怪他剛才一出手,便將那尹嬤嬤推倒了,一個四歲的孩子推倒一個大人,手中沒勁可是辦不到。
她朝左右看了看,跟著的人太多,便將心中的疑問暫時的忍住了。
。
很快,景寧宮到了。
劉皇後馬上招呼著宮女太監們都上前來扶雲曦,一臉的殷情。
青衣木著臉將眾人擠開,扶著她下了轎攆。
辦完差事悄悄跟來的青裳,也是緊緊的跟在雲曦的身後。
劉皇後朝雲曦的兩個婢女看了一眼,眼底神色一寒。
這兩個丫頭,倒真是機靈,護著謝雲曦,護得滴水不漏!
看來,得想個辦法將她們弄開。
。
景寧宮是一處閑置的宮苑,景色雅致,院中的亭台樓閣美不勝收。
眾人進了主殿,早有大批的宮女太監們迎了出來。
“恭迎皇後娘娘,奕王妃娘娘。”烏壓壓在殿中跪了一群。
“都起來吧!”劉皇後抬手。
“免禮了。”雲曦也點頭。
“謝皇後娘娘,奕王妃娘娘。”
各夫人們按著等級一一落座。
劉皇後又朝雲曦身邊的兩個侍女看了一眼,朝尹嬤嬤使了個眼色。
尹嬤嬤會意,朝眾人說道,“皇後娘娘會有些重要的事對大家說,請各位夫人小姐們的侍女到偏殿歇息著。”
青衣與青裳馬上對視一眼,又一齊看向雲曦。
雲曦點了點頭。
青衣急了,悄悄拉了拉雲曦的袖子。
“去吧,這裏不是有皇後娘娘嗎?本宮有什麼事,皇後娘娘也會關照的,你們瞎擔心什麼呢?”
她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劉皇後。
劉皇後的臉上表情訕訕,扯了個笑臉道,“當然,都下去吧。”
青衣與青裳隻得退到殿外去了。
紅萼不放心的看向段瑞。
雲曦微微一笑,“放心,有本宮在,不會委屈了他。”
紅萼自然知道雲曦會護著段瑞,她朝雲曦俯身行了一禮,“多謝娘娘。”
這才依依不舍的跟著眾侍女們退下。
很快,殿中就隻剩下了主子們。
劉皇後笑道,“據史書上說,這座景寧宮有個妙處,如是有福之人呢,從大殿正中間的龍鳳圖像地磚上走過,這主殿的屋頂就會出現龍鳳盤旋的吉祥圖來,屋中會出現祥瑞的金光。如果是心存歹意品行不端的人,屋頂上就會出現成群烏鴉蝙蝠,屋中昏暗一片。”
她的話落,人們馬上議論起來。
“哦?還有這等事?張老夫人,你可聽說了?”
“聽說了,老身小時候聽家中的長輩們說過這事,都當是個傳說呢,就是沒親眼見過,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皇上登基的頭一年來過這裏,他從屋子中走過,屋頂上就出現了成片的吉祥圖呢。”
“這麼說,還真是期待啊。”
人人口中說著期待,但臉上也露著忐忑,都怕自己是個不祥的人。
“隻是個遊戲而已,夫人小姐們莫慌。”劉皇後微笑著,已從主座上走下來,“下麵,由本宮先來。”
雲曦扶著段瑞的肩膀坐在椅上,她眯起眸子看著劉皇後的腳步。
隻見她神色坦然走到主殿中,畫有龍鳳圖形的地磚前站定了,然後小步小步的走了過去。一塊桌麵大小的地磚,她走了四步。
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屋頂忽然金光閃閃,依稀可見一龍一鳳的影子的屋頂輕輕的飄移著。
人們紛紛讚歎起來,“皇後娘娘,您身為國母,出現這吉祥圖,當配得起您的身份。”
劉皇後笑,抬手做了個請字。“本宮也相信夫人小姐們個個都是能給大梁帶來福氣的人。奕弟妹呢,做為壓軸,最後行走,如何?”
最後?雲曦彎了彎唇,笑道,“但憑皇嫂吩咐。”最後行走,隻怕,有些故事吧?
她淡笑不語。劉皇後看了她一眼,雲曦正泰然而坐,她的唇角一揚,死丫頭,待會兒看你還怎麼鎮定。人們便在忐忑中一一從圖形上走過。
但結果是,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所謂的祥瑞圖,也沒有烏鴉出現。沒有,便是普通的身份,不是皇家的大貴人,也不是行凶過的惡人,也算對得起目前的普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