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趕了些路,遠遠就見林氏醫館的招牌,書生心裏忽然冒出個想法,不由眉頭暗喜,臉上也輕鬆許多。和秀兒對視一眼,加緊腳步隨仲小白進了醫館。
“大人,人帶來了。”仲小白看見裴雲,上前拱手,還不忘擠眉弄眼的。
裴雲不禁好笑,擺擺手讓他站到一邊去。
書生則是趕忙上來施了一禮,口稱道:“小民紀牧見過大人。”因他是讀書人身份,而且還是有功名的茂才,朝廷早就有律曆,凡是茂才見官長者可行弟子禮,紀牧亦不是那種阿諛逢迎之輩,何況還不知道裴雲的真實身份。
秀兒也俏生生的過來見禮。
裴雲自是笑道:“無需客套,我倆也是許久不見了。”
一句話說的紀牧受寵若驚,不知所措起來,忙又朝著林郎中並手,“林先生安好。”
林郎中點點頭,卻是也顧忌裴雲身份,不好說什麼。
反觀紀牧和秀兒,打完招呼後站在堂中倒有些著急不安,又不好相問裴雲大老遠叫他們過來所為何事。
裴雲回身坐在一張椅子上,又示意林郎中和紀牧夫妻也坐,舉手投足讓人有種他才是這醫館主人的感覺,然而在場的人卻沒有感到一絲古怪,反而覺得理所應當一般。
林郎中和紀牧夫妻三人自然推脫不敢坐。裴雲沒有言語,端起後生拿來早就涼了的茶噙了一口。
林郎中幾個見狀,隻好坐下。
裴雲沉吟道:“裴某向來言信行果,內子啞疾不日便愈,此便如同再生之恩,而內子所受之恩自是由裴某來償,要何報酬,林老先生盡管開口便是。”雖然啞姑的盲疾依然無計可施,可說重見天日之時遙遙無期,但裴雲的心情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兩步中的第一步已經邁出,就希望接下來的一步,天公作美吧。
林郎中忙道:“豈敢,豈敢,這本就是小民本己事,莫敢貪功。”
裴雲慍色道:“莫非林老先生以為裴某是虛假望義之人?”這句話可就十分嚴重了。
裴雲長居高位,再加上戰場殺伐之氣,自有一股氣勢,直壓的對麵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紀牧和秀兒頓時感覺有點不對勁,兩張臉緊張起來,心想這裴大人原來也不是好相與的人。
倒是旁邊仲小白樂平幾個麵無表情,還不就是雲哥兒又故意嚇人了。不過也是這林郎中不了解裴雲的為人,言必行,行必果,哪能有半點迷糊。
林郎中失色,慌是離座,拜道:“大人莫怪,小民不敢,還望恕罪則個。”
後生也連忙過來,隨林郎中一起拜道:“大人,家叔隻是感動大人心腹之下一時口不擇言,萬萬沒有妄斷大人之義的想法,雖與大人相處不長,但小民知道大人心胸豁達,恐怕對此小事早就釋然,倒是家叔錯怪大人心思了。”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挑不出半點毛病,倒是讓裴雲對後生有點刮目相看,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民林馨。”
聽見,裴雲輕“哦”一聲,便示意二人坐下說話,林郎中叔侄這次不敢廢話,直接坐下。林郎中也緩過神來,他本就非俗人,隻不過方才被裴雲突然“襲擊”一下,一時慌亂招架不得。
“若林老先生踟躕,那便予你叔侄金一桶,銀十桶,如何。”
裴雲這會說的輕鬆,要是吳冒在此,恐怕早就淚流滿麵了。
北郡看似富裕,其實早就是外足中幹,這幾年來用於軍事方麵的開銷實在是過分龐大,即便是有三七令的頒布,但北郡在新納,還遠遠未到盈收時候。以前積攢的那點積蓄在曾經的一畝三分地上自然綽綽有餘,如今卻早就是入不敷出,造成了民富“國”窮的現象,又不能向民眾商人加征稅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