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是史萊姆(1 / 3)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七日。上午。

代德威莫·路法斯熄了爐子裏的火。雖然是夏天,但是氣溫沒有高到可以直接用空氣完成煉金術的實驗,所以燃火是必須的。不過代德威莫並不認為多熱,一旦做起喜歡的事,感覺上難免會遲鈍一些。隨後他又將各東西放回原來的位置,關上門走了出去。

昨晚很晚才睡,今天又起得很早,這使得他的精神不是很好。雖然不至於到不清醒的地步,可是要使用咒文就有些困難了。——這也是做法師不方便的地方,一旦睡眠不充足,法力就不夠。現在他倒是還有一些法力可用,可是如果就這麼去出任務的話,可能就沒辦法活著回來了。

走出屋簷的蔭蔽,上午充滿活力的陽光照在臉上。少年法師半閉起眼,以躲避有些刺眼的陽光。這使得他的樣子看上去更加地昏昏欲睡。不過,基本上他平時也差不多是這副樣子。周圍顯得很靜。營地裏並不是總有很多人的。名義上是為戒備迷霧之森的怪物而存在的傭兵團實際上也要負擔一些戍衛和其他的戰鬥工作,比較極端的就是與正規軍一同行動。平時會駐留在營的人最多不會超過一半。畢竟,伯爵不是雇他們來曬太陽的。

代德威莫才來了不到一周,倒是不用擔心曬太陽的問題。不過,他比較在意昨天團長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句話是不是有什麼含義呢?

提爾·奈·柯林特是一個騎士,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也正是這樣——一個古板的,老套的男人,標準的騎士。但是,這個領地上有十幾名,甚至幾十名這樣的騎士,隻有他成為了領主的心腹和傭兵團的團長,這裏麵當然是有超過古板和老套之外的原因的。

那句“我對你寄與厚望”,所指的應該不是他十七歲就已經成為正式施法者這件事。究竟是例行的新人鼓勵,還是有什麼深意?與“哈貝爾回到瑪欣”的謠言有關嗎?代德威莫無意識地琢磨著這些事。

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關心自己是否哈貝爾家的後代。時至今日,追求這種事情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但是,如果謠言發展到對他有了影響,那麼他就要早做準備,以免被牽連才對。

當然,這些都不是眼前要幹的事。第一件工作,心須要做好才對。

一麵這麼胡思亂想著,代德威莫一麵就走到了指揮室的門口。

這一次指揮室的人很少,隻有正副團長,遊俠威斯裏斯特·威爾斯,法師前輩索色瑞斯·蘭多瑪,以及負責看護前一天從迷霧森林帶著同伴的遺骸和失常的神精回來的可憐同事的神職人員法拉莉·沃爾·沃菲亞。總而言之,就是可以彙集情報的一群人就對了。窗簾隻拉開了一半,因此房間裏麵並不能算得上明亮。不過對於他們的話題而言,或許這樣才是剛剛好也說不定。每個人麵前擺著杯子,裏麵放著冰過的泉水。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柯林特是個很細心,也佷會關心部下的首領。

“請坐。”

柯林特對代德威莫點點頭。代德威莫依言坐在前邊放著杯子則沒有人的一張椅子上,心裏略有些忐忑。

“廢話就不說了。”接下來開口的是索色瑞斯·蘭多瑪緋紅之塔的法師。他取出昨天從屍骸上取走的樣品,有些費力地——對於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而言,那個瓶子是不算小——將它擺上桌麵。

“這些東西有著生命能量的殘留跡象,當然,是指除了不幸的達尼迪斯之外的。我想,這是因為它曾經是某種生物的身體的一部分。由於那些跡像並非來自暗力或是魔法公式,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種生物是一種天生的活物。”

所謂“天生的活物”,意即那些生物不是不死生物或是人造體。

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的法師端起自己的杯子,將整杯水灌了下去。她……呃,他的樣子有些疲憊。要找到生命能量的殘留跡像並不很難,可是如果要將不同的能量分辨清楚,這樣的工作與其說是困難,不如說是麻煩。原本就不很擅長鑒定工作的法師為此熬夜到很晚。

柯林特簡單得點了點頭,接著問:

“那麼,代德威莫的結果呢?”

“與蘭多瑪先生很相近。”

代德威莫吞了吞口水,小聲地說。

“酸性並不強,但相對的,對血肉的腐蝕力卻很可怕。這樣的性質與其說是酸,倒不如說是消化液。”

“也就是說……達尼迪斯被整個吞了下去……”

法拉莉顫聲說,臉上的表情表示出她心中所想像情景的可怕。

“要是這樣的話,這隻手又是如何帶回來的呢?”

柯林特似乎有些不滿地說道,用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雖然心中似乎已經有了想法,但是在有充份的證據之前,他不會把自己的猜測訴諸言語。

“其實,我一直都在想。達迪尼斯的手臂之所以會脫離身體,更可能是勞爾尼的緣故。”

一直沉默的遊俠突然插話。

“聽了你們剛才的話,我的想法反而更明晰了。如果他被吞下去。而隻能伸出一隻右手求援的話,勞爾尼會用力拉他的手也很自然。”

“然後因為肩上有傷而且被腐蝕,所以手臂就齊肩斷下。”

柯林特接著將遊俠的話說完,臉上露出些微的困惑。

“那樣的話,對於對手的身份,我有了一個奇怪的答案。”

“請問,你想到了什麼?”

等著柯林特說出下文卻沒有得到回答,法拉莉忍不住問出聲來。

“沃菲婭小姐,答案已經是明擺著的了。”蘭多瑪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一邊口齒不清地說,“沒有爪子和牙也不使用武具,卻有強悍的力量。擁有粘稠的,並且可以用於攻擊的消化液。吞下了敵人,但敵人仍可伸出一隻手來求救。你還想不到那是什麼嗎?我覺得,你應該已經見過不少了吧。”

法拉莉迷惑地盯著小女孩外表的法師看了一會,突然,大叫著站了起來。

“啊!你們說的是……”

她睜圓了本來就很圓的眼睛,聲音中充滿著不可思議:

“該不會是史萊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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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該不會是史萊姆?”

“唔?”

代德威莫微笑著看著以驚異的目光看著他的朋友艾蘇卡·那森可林·路法斯。

“有什麼好笑?”

“你的表情。”代德威莫一本正經地回答著,然後開始征求同意:“你說呢,威爾斯柏?”

在少女的膝頭半睡半醒地黑貓抬頭看了法師一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艾蘇卡的腿上跳下耿,慢慢地踱走了。似乎是為了表明自己不原意被卷到這種低水平的玩笑之中。

雖然是黑術士所贈的禮物,但是艾蘇卡卻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收下來了。還用心起了“威爾斯伯”這個名字。不過,事實上前一天前代德威莫才剛剛發現,這隻貓並非普通的貓,而是稱為“龍貓”,有著多種魔法能力的強大生物的幼雛。不過,現在年幼的威爾斯柏與普通的貓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哎吔……”代德威莫無奈地聳聳肩,突然發現艾蘇卡看著自己的目光開始變得危險起來,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