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厚道的聲明:雖然此次更新是到這一章結束,但是這次更新事實上隻更新了一點點……還是請下次更新時一起看吧……)~~~~~~~~~。

“尊敬的法師先生,您的工作完成了嗎?”

在傭兵團駐地的酒館裏,一麵喝著低度酒一麵微笑著與青年法師代德威莫·德康·路法斯搭腔的,是以替人刺探情報為業的男人,在一般情況下他的名字是厄魯格。

“已經完成了。”

代德威莫的聲音有些疲憊和不耐煩;

“不過,拜托傭兵來做這些工作,不是很不正常嗎?為什麼不去阿倍耶先生的店或者公會?”

“比起出去打架,還是書桌前的工作比較和你的胃口吧,年輕人。”

厄魯格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來,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幹。代德威莫覺得,這人與初見麵時不太一樣。不過哪裏不一樣,他卻也說不出來。

“好了,東西給我吧。”

厄魯格一麵說著,一麵取出一個小袋,故意將它晃得叮當地響。代德威莫分不清這是他的本性,還是他在故意做出市儈的樣子來取樂,隻是淡淡地說:

“兩支改進型法球箭和一枚試製火焰珠,已經交到團長那裏了。既然是正式的工作,就要走正式的手續啊。”

“你真是個一絲不苟的人呢。”厄魯格半像誇獎半像諷刺地說。然後他誇張地四麵打量了一下:

“你的兩位朋友呢?”

“聽說是去執行一件簡單的工作了……或許,現在正得意地往回走吧。”

法師懶洋洋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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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簡單工作的艾蘇卡和沙德正以與“得意”極端相反的表情進行著辛苦的戰鬥。蚯蚓受傷頗重,但是它還有著龐大的身體、強大的力量,以及簡單蟲類生物的頑強生命力。雖然用於戰鬥已經不怎麼管用了,但是用來逃跑,卻讓對手頗為頭疼。為了徹底地根除麻煩,沙德與艾蘇卡無論如何也必須要將巨蚯蚓斬殺在這裏才行。

所幸他們找到了強大的後援力量。自稱“瑪莉婭”的蒙麵女戰士以鋼矛阻止了蚯蚓的逃跑,隨後以兩把細劍加入了戰鬥。她的戰術或許並不精純,但是她同時使用兩把武器的動作卻有著奇妙的合諧與淩厲。踏著跳舞般優雅的步子,兩柄細劍打出的卻是疾風般的連擊,甚至於無論是艾蘇卡還是沙德,或是經驗豐富的阿德·蘭龍,都難以看清她的動作。

這華美而致命的攻擊,就算是生命力頑強的巨大蟲類也無法招架。更何況原本的三名戰士就並非等閑。在連喘息的時間也沒有的數十分鍾猛攻後,蚯蚓的身體被打成三截,並且已經不再動彈了。

“呼,呼,呼……”

艾蘇卡劇烈地喘著,坐倒在地,幾乎說不出話來,也顧不得地表已經浸透了蚯蚓的體液。半分鍾後,她才說:

“我們……算是完成任務了嗎?”

“哈……算是吧。”阿德也已經疲倦不堪了,他以劍支著身體站著。

“雖然不是多厲害……卻這麼難打……”沙德的語氣像是很有感觸似的。略停頓了一會,他解下自己的披風,丟在艾蘇卡身上。

“怎麼……”艾蘇卡疑惑地問到一半,突然醒悟,紅著臉將披風係在身上。

“不過,我聽說,被切成兩半的蚯蚓,過幾天就會長成兩條……”沙德說著,似乎沒有注意到艾蘇卡露出了難以忍受的表情。

“我們回去之後就會在這片地裏徹底地灑上石灰。”阿德說。

“……呃。”

艾蘇卡很佩服似地歎了口氣:“那地還能種嗎?”

“之後再湊錢請牧師來做淨化的儀式吧。”

阿德也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想整個燒掉,但是或許燒不幹淨吧……”

請牧師做淨化儀式所需要的供奉,對鎮上的人來說是一筆巨大的開支。不過,那也是之後要擔心的事了。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先暫且放棄這幾十平方米的圭地而已。阿德深吸了一口不怎麼好聞的空氣,然後轉向一直靜立著的,自稱為“瑪莉婭”的女戰士:

“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真是謝謝你了。”

“你們、不必、客氣。”

那女子客氣地還禮。她已經拔起了鋼矛,重新背在身上,而兩把細劍卻不知道藏在了哪裏。

“不,如論如何,請到鎮上,接受敝鎮的謝意……”

“請、稍等、一下。”

瑪麗婭說著,轉身向戰場不遠處的一處土坡打了一個手勢。過了一會,一個小孩子從土坡後麵走了出來,小心地走近:

“結束了嗎,瑪莉婭?”

是柔柔的小女孩的聲音,但語氣裏帶著與不到十歲左右的外表不符的堅毅。瑪莉婭低頭回答道:

“是的、主人。”

就算是對“主人”講話,她的話依然沒有什麼語氣。

艾蘇卡怔怔地打量著走近身邊的女孩。看起來隻有十歲,皮膚很白,垂在耳側略帶卷曲的頭發是稍帶紅色的茶色。她穿著做工很精良,但是已經染上相當灰塵並且有些破爛的白色裙子,用冷靜的眼光打量著戰場。

不知為何,這個孩子讓艾蘇卡有種熟悉感……或許是那眼神讓她想起小時候的代德威莫?

“這小鬼勾起人討厭的回憶。”沙德喃喃地說。

女孩沒有計較沙德的態度……或許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她以貴族般的禮儀向三人行禮,朗聲說:

“希蘿·道爾向你們致以問候,尊貴的戰士。”

女孩的全名叫希蘿·阿加莎·洛·道爾,今年九歲,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男爵之女。一個月前,他的父親病故,叔父為了謀得財產而準備將她殺死。所幸一眾忠心耿耿的家仆悉穿舊主兄弟的惡計,保護希蘿逃了出來。由於一路上多次遭到殺手的襲擊,原本六人組成的最後的護衛隊現在已經隻剩下戰技最為高強的瑪莉婭一人。希蘿此行的目的是海爾克公國,因為她從已經被殺死的家族廚師長處那裏得知,父親年輕時的一位朋友現在在海爾克的某傭兵團供職。

——這一切,都是在回黑曲奇鎮的路上希蘿告訴大家的。十歲的少女講述的悲慘經曆,有一種奇妙的非現實感。她的語調平實,好像是在背書一般,讓人感覺到那是一種已經被悲傷所深深折磨、以至於不得不超越了悲傷的淡漠。

雖然看起來還很冷靜,但她畢竟是一個孩子,或許她並不真正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吧。然而,她淡淡說出“我要找到拉克達裏斯先生,然後向金恩叔叔報仇”時,艾蘇卡卻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尚不能辨別世事就被仇恨打上血色的烙印,這樣的幼小的心讓艾蘇卡感到悲傷,卻又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