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舊時代的知識分子,陳布雷正直清廉、秉公無私,其品行道德為人所稱道。在重慶時周恩來曾托人向他傳話:“對布雷先生的道德文章,我們共產黨人欽佩;但希望他的筆不要隻為一個人服務,而要為全中國四萬萬同胞服務。”作為國民黨主管宣傳的要員,陳布雷對一些進步人士是很敬佩的,譬如郭沫若。他曾促成郭沫若順利回國。
1927年“四一二”政變後,郭沫若發表了有名的討蔣檄文《請看今日之蔣介石》。蔣介石發出通緝令,迫使郭沫若流亡日本。1937年“七七”事變後,郭沫若想回國抗日。為此,鬱達夫找到了陳布雷,陳布雷答應為郭沫若說情。但蔣介石對郭沫若那篇文章仍耿耿於懷,於是陳布雷捧出郭沫若在日本出版的《兩周金文辭大係》、《殷契粹編》等一疊書說:“委座,據說,郭沫若這些年沒有再搞政治,他主要是埋頭研究殷墟甲骨文和殷周的銅器銘文……學術成果在國際上很有影響。現在,他想回國參加抗戰,所想請示委座……”。這樣,經陳布雷的說情,郭沫若才得以順利回國。
作為蔣介石的“禦用”筆杆子,陳布雷曾參與起草過一些反共方麵的文章,作出過一些違心事,替蔣編織過謊言,最典型的是為蔣撰寫《西安半月記》。關於西安事變,陳布雷知道張學良、楊虎城原為抗日而兵諫,並無“弑君”、“篡權”之意,也聽說了一些蔣在驚慌中跳窗逃至山後的狼狽情節。但蔣介石向他麵授此書的綱目時,卻把張、楊說成是犯上作亂的叛逆,美化自己在危難中鎮定自若,對下屬曉以大義,使之幡然悔悟,才得以轉危為安……陳布雷無法違拗蔣的旨意,隻得唯命是從,但內心裏卻十分痛苦。事後,他在日記中寫道:“餘今日之言論思想,不能自作主張。軀殼和靈魂,已漸為他人一體。人生皆有本能,孰能甘於此哉!”他並多次表示:“不能用我的筆達我所言”,“為人捉刀是苦惱的”。
陳布雷是個很矛盾的人物,著有《陳布雷回憶錄》。他熱愛報業、想當記者,卻身不由己做了高官;他為人謹慎,也非常熟悉為臣之道,對蔣介石或同僚總是恭敬有加,從無盛氣淩人的傲氣。他廉潔自律,不拉幫結派,不貪汙腐敗,頗有“賢相”之風,被蔣介石稱為“完人”。
他位居黨國中樞,大權在握,卻鄙薄政治,不讓兒女從政,他的子女中就沒有一個國民黨員(他的女兒陳璉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48年11月13日,陳布雷自殺身亡,終年59歲。他在留下的遺書和致蔣介石的信中稱:“今春以來,目睹耳聞,飽受刺激”,致使“衰老疲憊,思想柘澀鈍滯”,他表示自盡之舉實出於心理狂憂之萬不得已。
11月18日上午9時至11時,國民黨南京政府為陳布雷舉行公祭典禮。出席典禮的計有:總統蔣介石、副總統李宗仁以及於右任、王寵惠、邵力子、何應欽等。蔣介石在祭文中,對這位一生以筆墨佐助自己“遂奠邦基”的文膽與國策顧問,作了蓋棺論定之語:“畏壘(陳布雷號畏壘)椽筆,逾百萬師”。“綜其生平,履道之堅,謀國之忠,持身之敬,臨財之廉,足為人倫坊表”。
秦孝儀出身書香門第,自幼繼承家學。秦孝儀精通儒學、經史,博覽群書。
上海法商學院法律係畢業後,他曾赴美國俄克拉荷馬大學深造,榮獲人文科學博士學位。20餘歲即受蔣介石重用,出任國民黨中央黨部議事秘書。28歲時,就成為蔣介石身邊最年輕的文膽,深受蔣介石與宋美齡信任。
由於文采過人,反應快,又能以毛筆速記,所以秦孝儀一直為蔣介石倚重。
對傳統經典相當仰慕的蔣介石,也不時與秦孝儀以四書五經應對,增添自己談話的分量,是以秦孝儀能長期在國民黨中央工作,並任蔣介石侍從秘書職務屹立不搖,前後共達四分之一世紀。
1949年隨國民黨到台灣後,秦孝儀除以“總統府”秘書名義,續任蔣介石文膽外,先後擔任國民黨中央委員會文宣組副組長、中央設計考核委員會委員等職務。1961年4月,他出任國民黨中央副秘書長。直到蔣介石過世為止,蔣介石發表的政策文稿,幾乎全部出自秦孝儀之手。通常蔣介石比較重要的文告、稿子,由他本人當麵口述大意,秦孝儀則在一旁記下來,然後連夜趕好草稿,先給秘書長張群看過,再行對外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