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剛剛過來的路上言染告訴覆顏的。
因為商儔長期帶兵的關係,脾氣大嗓門大,覆顏從小就怕她老子,即便商儔的觀念其實是“女兒大了應該寵”,但覆顏小時候太混賬以致被頻頻教訓的陰影難以磨滅,隻要看到她爹那張將軍氣勢十足的臉,她就會老實得像隻被貓拍傻了的耗子。
大廳裏的氣氛原本是有那麼些詭異的,畢竟這皇城裏還有一個跟覆顏長得一模一樣的,而覆顏都“為國捐軀”一百來年了,突然半夜出現在府裏,難免會讓人腦筋打會兒結。
等覆顏一開口說話,她娘眼淚就下來了:“阿顏啊……”後麵的話哽咽半天也說不出來,拉了覆顏到跟前隻淚眼婆娑的上下看著。
廳中氣氛被感染得讓人動容,隻是商儔嚴肅慣了,即便是動容,也動容得很別具風格:“還知道回來?”
覆顏:“……”
她不是故意不知道的啊。
來不及解釋,先檢討總是沒錯的:“……女兒不孝,讓爹娘擔心了。”
商儔打量了會兒自個兒女兒,沒缺胳膊沒缺腿的,丟了一百年能這麼囫圇的回來已經很不錯了,便扭頭對侍從道:“去,讓淵崢那個混賬小子馬上給我滾過來!”
覆顏嚇了一跳:“爹,大半夜的你要幹嘛啊?”
因為淵崢從小就跟覆顏一起混賬,或者是帶著她一起混賬,加之兩家是世交,所以淵崢也經常被覆顏她老爹順手一起教訓,這句覆顏耳熟得不能再耳熟的話讓她下意識的皮緊。
再說,“我今晚剛回來,不用搞得人盡皆知吧。”
回來的事她沒打算瞞著誰,但也絕對沒打算敲鑼打鼓的讓整個南域都知道。
事實上,即便是在南域皇城裏,知道親王府上有兩位小姐的人也很少。
因為商嬈一生下來便被抱到了別院,從沒在府上露麵,即便住回親王府的那陣子也沒有跟覆顏同時出現過,而且魑魅族生下雙生子算是晦事,並不值得到處宣傳慶賀,雖然覆顏還有個雙生姐姐的事並非秘密,但知道的人都諱莫如深不去觸親王大人的黴頭,流傳到市井民間的消息就更少了。
這也是為什麼商嬈公然頂著覆顏的功勞當上了大祭司還順風順水的當到現在的緣故。
言染在一旁安慰道:“小顏姐,老爺這些年每次想你想得睡不著了,就會叫淵崢少爺滾過來,大家都習慣了的,不用擔心外頭的人知道。”
……淵崢,你受苦了!
商儔不自在的瞪了言染一眼,卻端起茶杯:“然後把家法拿過來給那小子備著。”
家法!淵崢沒有爹媽的啊要在她家受家法?!
唔,雖然以前她吃家法的時候淵崢確實是陪她一起挨過……
覆顏恨不得撲她爹身上:“爹你拿家法幹嗎啊,沒有淵崢我今天可沒辦法站在這兒跟您老說話啊!”
商儔不鹹不淡的看她一眼:“你一邊兒站著。”
“……”
當淵崢從被窩裏爬出來趕到親王府時,隻見大廳方圓十來丈內不相幹的人都被屏退了,廳正中擺著他許久未見的家法,主座上一邊是慢條斯理喝茶的親王大人,一邊是還在抹眼淚的王妃,王妃的邊兒上還有一道目光正哀怨哀怨的把他看著。
淵崢的腳步驀地卡在了廳門口。
商儔抬了眼皮看看呆在門口的淵崢,喀嗒一聲放下茶盞:“你小子出息得很嘛,拐老子女兒拐了一百年,每次過來還演得倍兒真的安慰老子人死不能複生?”
覆顏還沒來得及跟她爹娘細說自己這些年的經曆,一聽她老子是真的語氣不善,急忙衝過去抱大腿:“爹你先冷靜!淵崢真的是我救命恩人!”
淵崢驚疑不定的神色終於徹底變了,急走兩步進來:“小顏?!”
親王大人虎目一瞪,家法鞭子都快戳到淵崢臉上:“你小子還演!”
覆顏拖在她爹大腿上淚流滿麵:“爹啊……”
她完全沒想過她一回來就要麵對這種場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