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雙生姐妹麼，姐姐你都還活著，我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孤單寂寞？”
覆顏嘲諷的語氣惹得商嬈目光中恨意愈盛，然而在有所行動言語之前就被覆顏淡淡打斷：“對了，姐姐這會兒如果想演些什麼戲的話，我勸你省了——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看見。”
商嬈一愣，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不遠處候著的幾個宮侍。乍一看似乎沒什麼異常，但細看卻發現她們倆跟外界之間似乎隔了一層透明的屏障。
“演戲我不會，不過障眼法我練得還算熟，在旁人看來我們正姐妹情深的敘舊呢。”
覆顏說著，歪了腦袋笑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往你臉上扇兩巴掌，看看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商嬈牙關狠狠的咬了咬，隨即又鬆開，抿出一個笑來，“你從小養尊處優順風順水慣了，這點心思真是淺得很。”
“法術不錯又如何，你如今可動不了我。”
覆顏看進對麵那雙眼眸——除了沒有術法根基而顯得散亂的曈色外，跟她自己的幾乎沒有絲毫差別——也笑了笑：“動不了？姐姐指的是你有大祭司的身份，還是指你有叔叔做靠山？”
對方始終氣定神閑的樣子惹得商嬈心裏恨得發癢，咬著銀牙，聲音倒還是柔柔的：“你當年不要臉的勾上了魔君，三天兩頭偷偷跑出去找男人廝混，以為真的沒人知道麼？叔叔怎麼可能容你這種吃裏扒外的小賤人？”
從邶都回來才從商梁那旁敲側擊的知道此事，商嬈想著自己在重璋麵前說漏嘴時必然已經惹他起疑，怪不得他態度大變，就恨不得將麵前的人千刀萬剮撕成碎片。
覆顏雖然早已隱約猜到些緣由，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沉了一沉，隻是仍在臉上做出鎮定自若的神色。
有些東西不能深想，越想就會越深，越想越讓人心裏發寒。
商嬈看她不語，眼中閃過得意的神色，聲音略提高了些：“你巴巴的往重璋跟前送，結果人家之後可還來理會過你？你也不過是被人用過就丟了的貨色，可憐你那七個師父因為你白白賠上性……”
話還在嘴裏，便生生被頓住。
商嬈根本沒看清覆顏是怎麼逼到她跟前的，冷風驀然撲麵，脖子上掐著的纖長手指，仿佛再多用一點力氣就能讓她斷氣。
覆顏沒打算把一百年前的悶虧和著血吞自己肚裏就這麼算了，隻是也不打算在剛回來的時候就莽撞的找商嬈麻煩。不過商嬈這番話實在是讓她動了氣，微眯著眼又收緊了些手指，看商嬈臉色越來越白，才在她耳邊輕輕道：“看來姐姐你的心思也不怎麼樣。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我不要大祭司這個位子，不代表它就理所當然的歸你了。你有本事借這張臉頂替我當了大祭司，我就沒本事用這張臉讓大祭司再換個人麼？”
以前覆顏對她先是討好後是疏離，無論如何也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商嬈瞳孔一縮，覆顏已經鬆手把她甩開：“至於叔叔麼，叔叔最會審時奪度了，對從小疼到大的我尚能做到如此絕情，你以為我真要對你出手時，他會護著你？再說我上一回進宮，叔叔可是說要讓大祭司的名分物歸原主的。”
事實證明，沒有足夠把握的說辭，在足夠強大的氣勢幫襯下也足以唬人。
商嬈後退兩步，麵上青白交替陰晴不定，但終歸沒再說出什麼話來。覆顏心裏火大，連手都在微微發抖，也懶得再說，理了理衣襟順手撤了罩在她們周圍的障眼術，笑得一臉乖巧：“姐姐身居要職，不要因為與我閑話誤了時辰，想必叔叔他們也快回到宮裏了，你還是趕緊去宴席上吧。”
覆顏端了個乖巧賢淑的姿態看著商嬈離開，突然打了個噴嚏，撲棱蛾子似的抖了抖，形象全無。
果然氣血上腦時的神清氣爽是暫時的，平靜一些就又開始鼻塞頭暈了。
啊，她還是趕緊打包了好吃的就回家滾被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