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的人馬忙著布置營地時,覆顏已經站到了她很熟悉的魔君王帳前。
帳外的侍衛跑去請示,覆顏一邊等一邊左右打量著已經更新換代過的帳外護衛。
抵達無名城時,重璋已經親自迎接,該打的招呼都打過了,她現在又專程過來一趟,實在是迫於無奈——她是來還馬車的。
嗯,來歸還重璋離開南域時留下的禦用馬車和那幾匹落水的烈焰馬。
那幾匹烈焰馬自落水之後覆顏一天都沒去瞧過,不過在禦馬司上下不敢怠慢的照料下,幾匹馬終於還是毫無閃失的恢複了,於是商梁讓人借著這個機會順便帶了過來。
隻是恢複了的烈焰馬脾氣也恢複了十成,除了見到覆顏會發抖,其餘人等幾乎很難近它們的身,商成和淵崢又都手頭正忙,於是歸還馬車的重任隻能落在她身上。
不歸正好不想在他老子麵前出現,便聲稱給她做陪同,拉著承休一道跟了過來要看熱鬧。
在帳外等了半天,帳簾終於被掀開。
重璋、炴姬、澤天、息塬,還有小喳……唔,倒都是熟麵孔。
那天被重璋扣了麵具認出來後,覆顏把豁然開朗的結果消化了一宿,並沒有去晚上的宴席,而重璋那時大概已經得了伏雅跟天庭結盟的消息,宴後第二天便帶人走了,對於認出她這件事似乎一點後續反應也沒有。
覆顏對此感覺很別扭。就好像一出戲毫無預兆平地驚雷似的突然開了場,她作為臨時被丟上台的演員好不容易定下神準備硬著頭皮陪著演一場,結果戲台子突然又招呼不打一聲的撤掉了,然後就什麼後續都沒了,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媽的難道又是消遣她?
掀簾出來的重璋依然是那副二五八萬的樣子,和以前不同的,大概是他雖然就在覆顏幾步之遙的跟前,看她的眼神卻遠得很。
這反倒讓覆顏心裏莫名的鬆了口氣。
重璋讓人把烈焰馬和馬車都帶下去,隨後目光落回他們臉上:“眼下無事,大祭司和兩位既然都過來了,不如到帳裏喝杯茶再走。”
語氣隨意卻半點不容拒絕,覆顏也來不及拒絕——對魔君及魔君王帳都十分感興趣的不歸已經張口答應,並一馬當先的邁了步子,重璋便轉身朝帳裏走去。
小喳這次是趴在息塬肩膀上,見著覆顏便興奮的嘰個不停。小家夥倒是忘性大,在邶都被覆顏好幾次冷淡對待都沒什麼陰影,等他們場麵話說完就已經竄到了覆顏身上,帶過來一陣噴香的燒雞味。覆顏如今也沒什麼顧忌了,抱著小喳一頓搓摸逗弄。
息塬身後的炴姬手臂上仍殘留了幾根繃帶,正在瞪大了眼睛看著覆顏和小喳。覆顏記得她那時之所以會掉下神魔之井,就是因為炴姬被傷得不輕。居然這麼久還纏著繃帶,不由擔憂的多看了她手臂幾眼。
澤天看到炴姬的表情,覺得終於有了發揮的機會,扯著大嗓門道:“炴姬你那時候沒去南域,我來給你重新介紹一下。”
“當年拍散咱們陛下七魄的女英雄,如今南域的大祭司,覆顏。”
“啊?!”
炴姬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顯然對這件事還不知情。
澤天已經順著話朝覆顏笑嘻嘻道:“話說大祭司果然好風采,剛才在無名城外看到你從天而降的樣子,可真是搶盡風頭,跟天神臨世似的。”
覆顏下意識覺得不能接他這句恭維話。
“我差點把你當神族給打下來。”
重璋停步回頭看了看,沒說話,不歸則亮起眼睛要看熱鬧,周圍一圈護衛都在看。覆顏在內心死命按捺一番,終於雲淡風輕的摸了摸小喳頭頂:“那澤天大將軍最近還是別上前線的好,眼神不好誤傷同盟這種事傳出去太丟魔族臉麵。”
澤天:“……”
布置依舊華麗的王帳裏,侍從上茶,退出去,而後幾個人各自品茶,一片沉默。
終於炴姬忍不住打破沉默:“你……真的是那個覆顏?”
覆顏對炴姬一直是好感,如今對她又覺得有些虧欠,猶豫了一下,點頭:“嗯。”
炴姬便皺眉看著她不說話,澤天又陰陽怪氣的碰碰炴姬胳膊肘:“哎,沒想到吧,我那會兒也沒想到,不過人雙生姐妹確實長得一模一樣,感情還倍兒深厚,一個留守南域,一個潛在陛下身邊,配合得天衣無縫。”
重璋垂著眼喝茶,依然不動聲色。覆顏摸著小喳看它扒拉著那個瓜果盤麵具玩,也沒什麼反應。坐她旁邊的不歸卻不樂意了——他雖然不大知道具體細節,不過就衝著澤天明顯跟覆顏嗆著來的語氣,他這個表兄兼哥們兒就有必要替不吭聲的覆顏嗆回去。
“這位大將軍仗打得挺多,書卻少讀了幾本,你到魑魅族裏找一對感情深厚的雙生子出來讓我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