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十九(2 / 2)

被人直言沒文化的澤天大將軍噎了一下,找不到話來回。自家陛下顏麵無光似的搖了搖頭,越發刺傷了他脆弱的內心。身為一個直來直去的軍人(粗人?)他其實蠻欣賞覆顏當初敢於跟他家陛下自不量力的性子,但“覆顏其實是奸細”這種真相未免太挫傷他一介大將軍的判斷能力和自尊心。

澤天抹了把臉:“不是,覆顏,咱們現在怎麼也算是友軍,不拿舊事來傷和氣。不過你一百年前跟陛下都打成那樣了,如今還有什麼事不能攤開了說?你本來是這個樣子,那時候特意變成那個樣子呆在北荒山,不就是算著咱們要去那兒麼。”

覆顏給小喳順毛的動作頓了頓,眼皮半抬不抬:“誰說我那時候的樣子是特意變出來的?”

當一件事已經不再重要的時候,就會連一句解釋的力氣都懶得花。而所謂誤會,也隻有在被人在意的時候,才會具有殺傷力。

覆顏是這麼想的,於是覺得她既然沒有一懶到底的什麼都不解釋,已經很對得起目前頂著的“南域大祭司”這個招牌,所以盡管現在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也懶得往下多說了。

帳外的一聲通傳,終於打破了王帳裏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覆顏從給小喳撓下巴中收回神來,沒太留意那聲通傳裏報的是什麼內容,隻見帳簾掀開,一個身著軟甲的青年微彎腰進來,徑直到重璋麵前行了禮:“少爺,天庭和伏雅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已經著人晝夜嚴密監視著了。”

重璋點頭表示知道。

覆顏揣摩著少爺這個稱呼,目光盯著那陌生青年,腦中不由自主的開始在胡府人員中搜索,是否有見過如此人物。

但搜索的結果是——無論是她以為重璋是璧雙的階段,還是她變成廢柴跟到無名城的階段,都沒有在胡府見過這樣一個年歲比重璋稍長幾歲,而相貌跟重璋不相上下的青年。

風度翩翩穩重而溫和,眉梢嘴角似天生就帶著笑,是跟重璋完全不同而又極其紮眼的類型。要是見過沒可能會忘記。

立在王帳正中的青年感受到了覆顏毫不掩飾的目光,扭頭看過來,卻是一驚:“這不是……”

話到一半又去看重璋:“少爺你從哪裏又把她給挖回來了?”語氣居然有些……頭疼?

難道她給人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讓人頭疼嗎?

覆顏一頭霧水,不等重璋開口已經問道:“你是誰啊?”還有什麼叫挖回來?他以為挖蘿卜麼?

青年看看她,又看看重璋,突然恍然似的笑道:“哦,阿顏姑娘可能沒見過我這個模樣。”

咦,看到她的臉沒想到商嬈反而叫她阿顏?

“在下胡離,百來年不見,不知道姑娘還記不記得?”

“!!!!”

覆顏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崩壞了。目瞪口呆半晌才扭頭對澤天道:“論改頭換麵隱姓埋名,胡……胡管家比我高明得多吧?”

對比記憶中的那一張滄海桑田的大爺臉,再麵對如此一張人神共憤的花哨臉,叫習慣了的那兩個字被硬生生咬碎在了嘴裏。

曾經的胡伯,如今的大美男胡離聽到覆顏這話,一張俊臉上又無辜又迷茫:“阿顏姑娘你不是一直都這個樣子沒變過麼?”

覆顏默了默,拿起小喳抱著的麵具扣到自己臉上:“其實咱們隻有數月沒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胡離:“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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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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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營地安置妥當,天色已經擦黑。

習習涼風,吹淡了白日的燥熱。王帳的帳簾被風吹動,漏出融融燈光——重璋正在跟商成講解戰況並商量戰策。

品級較高的諸位將領如胡離炴姬澤天等也都在裏麵一同商討。

覆顏坐在王帳最角落的位置,一言不發的抱著小喳聽一群人各抒己見——作為一個對行軍布陣一竅不通的擺設,她很自覺的把自己擺到了“旁聽”的角色上。

在南域大軍到達之前,魔軍已經跟天軍交手數次。雙方都心存試探,淺嚐則止,不算大戰。不過魔軍這邊已經通過交手發現一個很頭疼的問題——天軍那邊如今有個伏雅。

相比有伏雅做內應參謀的天軍,魔界距今最近一次跟天庭掐架都已經是沒有細節的史冊記載了,除了長期駐守神魔之井的魔界駐軍,其餘兵將誰知道戰線那頭的天軍是怎樣個特點有些什麼弱勢?

覆顏一邊撓著小喳下巴一邊旁觀著一眾人頭疼煩擾的樣子,腦中不自覺想著印象中那個溫文和善的伏雅,依然難以跟眼前的現實聯係起來。

伏雅,為什麼要這樣做呢?